“呯。”
随手砸碎手中的酒杯,赵祯有些喝高了,但却还留有几分理智地说道:“酒已尽,夜已深,诸卿咱们都各回各家去吧,明日可还有得忙啊!”
“是,还请官家先行,臣……”指指早就喝爬在地的富弼和宋祁,范仲淹很是无奈。
“行,那范卿便自行善后,朕先行一步了。”撇了眼打着呼噜的两个政事堂相公,赵祯有些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两位喝多了会是这个德行,自己过来时就应带上个画师随行,然后让他把这都给画下来,以后也好……不高兴时看看乐呵乐呵。
“是,官家慢行。”躬身朝皇帝的背影作了一揖,范仲淹伸手招来富弼宋祁两人的仆从佣人,指指地上还未打开的剩下的两坛酒对自己的随身小厮吩咐道:“把这些酒都给老夫带上拿回家中去。”
“是。”
点点头,小厮有些诧异。
自家相公一直以来都是刚正不阿,从来不占这些小便宜的,可今夜……可能是节俭习惯了,不想浪费这剩余的酒水吧。
小厮在心里给自家相公找了个理由。
看了眼已抱起酒的小厮,范仲淹很是满意地捋捋胡须,望着富弼宋祁两家的仆从佣人说道:“回去吧,明早记得提醒你们家郎君可以晚点去上衙。”
“嗯,某等一定会记得的。”拱手一礼,富弼宋祁两人家的仆从们很是恭敬地回答道。
“行,那老夫便先行一步了。”说完,范仲淹负起双手,悠哉悠哉地迈步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瞧着背着双手说完就走的范相公,再瞧瞧跟在他身后,怀里各抱着一个酒坛的范府小厮,富弼宋祁两家的仆从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不可思喻。
传说中的范相公可是两袖清风,不贪不占,甚至是连自己的大部分俸禄都是资助路上,可如今瞧他这驾势。
难道范相公他如今的日子过的连口酒都喝不起了。
唉!可怜可敬啊!
收回目光,富弼宋祁两家的仆从也不再多想些什么,叹了口气,互相道了句晚安后便齐齐的都各自赶着马车朝自家府邸的方向驶去。
身后留在码头上的却是一地的骨头和碎掉了的酒杯瓷片。
…………
“师尊,有结果了吗?”看着升起的朝阳,昨天晚上喝碎了的王韶折克行一醒来,脸没洗,发没梳,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便朝站在船头的林夕身边跑去。
“你们三都猜对了,官家他不只骂人了,也造人,更是看了为师的奏疏。”听见话声,林夕头都没回的说道,可事实上自己根本就还没收到龙隐的人从汴梁传回的消息。
“啊!”
“啊!”
听到师尊的回答,王韶折克行对视了眼,默契地伸出手掌对击一下,齐声说道:“师尊,那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
“可以。”转过身,望着自己的这二弟子和三弟子,林夕笑了笑,点点头问道:“那你俩是现在马上提还是先想好再提?”
“这,……?”
对着自己师尊的目光,王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扭头望向自己身边的折克行问道:“遵道,要不你先说吧,毕竟你是师弟我是师兄,师兄得让着你些?”
“滚。”
没好气地对王韶吐出了个滚字,折克行翻了个白眼,面上很是傲娇。
什么我是师弟你是师兄,你得让着我些?
就这种低级的把戏也想用在小爷身上,你王韶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折克行很傻,以为我看不穿你这怀的是什么心思?
不就是想让我先出头先向师尊他提出条件,然后看师尊他能不能完成,然后你掂量出了师尊的底线后再开口提自己的要求。
“哼。”撇了眼用眼神鄙视自己的三师弟,王韶哼了声很是无奈。
自己这不是因为太突然了,还没想好要提什么要求才让你先的吗?
可你作为师弟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敢骂我还敢鄙视我,你这是想要造反还是皮痒了。
是的,这一刻小王韶忘了自己真的是打不过小折克行的。
“好了,既然你俩都还没有想好要提什么要求,那便先记着吧,想好了再告诉为师,现在都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出来。”好笑地看着友谊小船说翻就翻的两个弟子,林夕用手指指他们乱糟糟的头发,挥手先让他们洗漱干净。
“好的师尊,韶儿现在便去。”点点头,王韶也懒得等折克行,扭头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撒丫子朝房间奔去二师兄,折克行迟疑了下,抬头望向林夕,开口说道:“师尊,我想领军,想拥有自己的一群麾下,行吗?”
“你确定?”蹲下身,有些诧异又有些理所应当如此地盯着自己的这三弟子,林夕缓缓地说道:“遵道,你可知道领军其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而且要是功勋太高了帝王会猜忌你的,那怕曙儿是你师弟。”
“师尊,难道帝王都是这样子的吗?难道他们真的就没有一点容人之心?”
“卧枕之侧那容他人睡之,”伸手揉了揉折克行乱糟糟的脑袋,林夕缓缓地说道:“自古以来权势这东西都是让人垂涎的东西,也是能让人疯狂迷失的追求,
为了权势,父杀子,子轼父,兄弟相残,夫妻反目这些事其实都是活生生的真实发生过的。”
“师尊,那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了?”扬起头,望着站在朝阳中的师尊,王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