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村民将骡车拉到寺庙门前,却并不去敲打山门,而是将板车上面的粮食袋子一一的放在山门的石阶之上,然后将旁边一叠布袋子放到板车上就掉转回头,向来路去了。
一望便知这种送粮食上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僧人们已经将上次的粮食袋子洗干净叠好,等待村民拿取。看来每次交接粮食双方并不见面,都是这样的交接。
两个村民在寺庙前并不说话,只是闷头卸货,等离了寺庙有一段距离,才开始闲聊起来,看起来是极为尊敬这些普济寺僧人,在寺庙前面避免说话喧哗。林市隐藏身在密林之中,远远的望向山门,已经将“市隐”劲气催动起来。
送粮食的两个村民背影消失之后,山门传来了开启门户之声,山门开了一道缝,从中走出了两个头戴僧帽的僧人。这两个僧人的脸色平静如常,二人将粮食一袋袋的搬去院内,然后“咣当”一声,山门紧闭。
就是这短短的搬运粮食,林市隐已经觉出不妥,按道理来说,这么多粮食应该僧人多出来几个人搬运,为何只有两人出来,如果说其他的僧人正在念经诵佛也是说不通,难道这念经诵佛还有分批不成。
再加上二人行动之时身手极为矫健,不太像是寻常的僧人,在这深山之中又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为何只把山门开了一道缝,这样搬运粮食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妨碍么?
这一切都透露出不同寻常,更为古怪的是这念经诵佛的声音。林市隐现在距离寺庙有二三十丈远,但是这念经诵佛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那些木鱼敲击的极为沉重,其中还有梵乐的的打镲声,都是显得颇为吵闹。
这些梵音中透露出一些诡异的焦躁之感,不像是一些高僧在诵经,更像是在卖力气的锣鼓班子。
就在这清幽的青木谷中,梵音萦绕之下,却像是有肃杀之气,林市隐不愧是“雨”中的堂主,是江南烟雨楼历次大战取胜情报来源的功臣,这一次又找到了目标。
这时不冒险已经是不可能了,林市隐将“市隐”劲气催动,向普济寺摸去。寺院的围墙高大,山门紧闭,没有什么异能的林市隐,一时之间不得其门而入。
但是此人还有另一项劲气异能“嗅物辨人”,只见林市隐在山门处深深地吸气,那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味道极重的清漆味道,在仔细辨认之下,这普济寺的前后院子怕是都布满了清漆刷过的物件。
青木谷中阳光直射的时间很短,又有这么多笔直高大的树木遮挡,所以常年不怎么见到阳光,而居许飞说这枪杆就是要在通风阴凉处阴干,这个普济寺院子宽敞,正是一个合适的场所,看来这些味道都是挂在架子上阴干的枪杆。
如此说来,桃庄的白蜡木定然是运送到这普济寺加工制作,在空气中不光只是有清漆的味道,而是还有一些什么东西燃烧的味道,虽然非常轻微,可是却瞒不住林市隐的“嗅物辨人”的劲气能力。
随着自己对这处普济寺的熟悉,各种各样的味道一点点的变成了具象化的样子。
寺庙的大殿中有十四人,身上的味道都是清淡加上一些檀香气味,这是僧人常年因为食素导致的体味清淡,和常年接触身上的佛珠佛香所致。大殿周围却有两个气味,这气味显得极为锐利,就像是钢铁硬木野兽等混合体,透露出危险的味道。
更为怀疑的是在院子几个要害的位置都有同样的危险味道出没,根据味道变化的路径,正是江湖上巡查的惯用方式。
而在后院的一个角落,从地底冒出来一些燃烧的味道,这种味道极为稀薄,好像是经过了什么特殊的方式过滤,但那种炽热的感觉不会错,应该是锻造时的热风!
林市隐没有进普济寺,凭借嗅觉就已经把里面的人数多少,味道之间的变化已经辨别的非常清楚,只不过那种过滤的装置太过精巧,地底还有多少人,都无法辨认清楚。
再加上里面那些危险味道都是何等样人,自己也是没有亲眼得见,当日在红头崖之所以是有备而战,正是自己冒了奇险将敌人“凶兽”的身份探明。自己每冒的一份险,都会给胜利的天平加上一个砝码。
想到这里林市隐做了一件江湖人最常做,也是极为危险的事情,“投石问路”,林市隐轻轻的用指甲刮擦山门,发出了犹如秋虫弹翼般的声音。
只刮了一下,就感觉到那些危险的气味,顷刻间都变成了锋锐无比的钢刺一般,那种金属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向四周扩散。
山门,瞬间被拽开。
两个四十上下,目光锐利的汉子已经飞身跃出,二人的手中都有一杆长枪,正是许飞画出的图形样式。
院子之中瞬间就已经赶过来数人,手中的长枪或是端在手中,或是拖在身后,一个个身法迅捷,但感觉不像是人带了长枪在急行,更像是被手中的长枪催动。一人一枪并在之时,枪才是主角,而人反而成了枪驱使的工具。
整个人枪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不光是人的神采犹如一杆钢枪般挺直锋利,就算是那些长枪都好像是有了人格,神采。
有的长枪尽显杀戮的凶暴,有的却又神光内敛从容不迫,还有的犹如将军一般霸气神勇,不一而足,但都是特立独行,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场。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就连并不懂军械,连攻防劲气上都是外行的林市隐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这些人被长枪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