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物资数量庞大,种类繁杂,处处透露出诡异危险的气息,许飞看了两遍,将大部分记在心里,但是怕有疏漏,万一有几样记不住或者记错了数目,怕是会耽误大事。
事关紧急,当即将账册往怀中一揣,大踏步走出库房就要返回蜈蚣街,找楚惊鸿商量,哪里知道刚刚走出库房,那个冷冰冰板着一张臭脸的军需官就挡在了眼前,一只手几乎伸到了许飞的鼻子上。
许飞尚且不明所以,只听那军需官的公鸭嗓已经响起。
“许副统领请将账册还给在下,职责所在,请勿见怪。”
许飞哪里肯将这些账册还了,当下就摆起了官威。
“这军需之物与账册有误,我身为禁军统领,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查,你且给我让开,回头我再找你的晦气。”
说完这几句唬人的话,用手轻轻的在军需官的肩膀处一拨,将其拨拉到一边,迈步就向外面走去。哪里知道这军需官踉跄两步,急忙又快步赶在前面,双手一横,将来路挡住。
“许副统领既然说账册与仓储有误,那就需要将账册和实物一一对应,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在下任凭处置,现在许副统领却要将账册带走,哪里像是一个要查验错误的样子,我看是要将这账册另有他用才是。”
这几句话其中有两个许副统领,那个副字还特别的咬文嚼字,念的特别沉重,只因为许飞自称统领,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话来讥讽,另外还提醒尚有一个正统领在,并非身为官员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几句话说的如此明显,平日里就擅长斗口的许飞岂能听不出来,对这个看似貌不惊人,文不能武不就的公鸭嗓军需官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么一个人不但把军需仓储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不卑不亢,对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根本不讲情面,不由得也是火往上撞。心里着急回去和楚惊鸿报信,哪有闲心和这个小人物在这里纠缠。
但是心里也佩服这个军需官胆色过人,忠于职守,也不想伤他,大踏步向前迈进,身子轻轻一撞这个军需官,只听得“哎吆”一声,此人已经成了一个倒地葫芦,向后跌跌撞撞滚出去两丈有余。
这一撞之力其实甚是轻微,若是身体强壮之人怕是只会向后退去,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军需官居然如此羸弱不堪,不愧是军中第一弱的名头,这轻轻一撞竟然会如此狼狈,倒把许飞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军需官摔倒在地,头还碰到了桌子的腿部,已经把额头碰破了皮,血已经流了下来,这细皮嫩肉堪称吹弹得破。许飞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愧疚,生怕让人看到,做了贼一样快步向前走去。
但这心情惶恐的一晃神之间,脚下一紧,这本领通天,身手了得的许飞竟然在这恍惚间已经给军需官牢牢的抱住了一条腿,那细弱的双臂此时却像是有如神助,颇有些力道,两只手已经入了死扣。
只听那个难听至极的公鸭嗓大声叫道:“许副统领要走容易,这账册却要留下,今日只要有一口气在,断不能让这账册出这库房一步,人在账册在,人亡账册亡!”
这喊叫的声嘶力竭,虽然额头鲜血长流,两只眼睛却精光四射,浑身因为过于用力而瑟瑟发抖,脸上却是一副慷慨赴死的劲头。
这许飞历经大敌,生死之战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强敌,那些本领通天的杀手,自己从来没有半分惧色,可是看到这个头破血流,手无缚鸡之力的军需官的眼神,心里面却一阵的瑟瑟发抖。
此时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自己又是极为理亏,哪里还敢继续动武,只得温声相劝道:“下官刚才行事鲁莽,不慎误伤老兄,赶紧松手,咱们万事好商量,如此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观之不雅观之不雅。”
这话从大耍官威改成低三下四,实在是因为这世上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许飞强抢账册在先,误伤他人在后,这种侠义中人若是霸道横蛮,那是百般不惧,若是自己理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到军需官的嗓子已经喊叫的岔了声。
“这点伤不算什么,既然在下入了军旅,那自当马革裹尸还,这点小伤怕什么,只是今天许副统领要把账册拿走那是休想,我这就去找吕怖统领评说孰是孰非!”
一听到吕怖二字,许飞就知道此事要闹大,没想到此人身体羸弱,却真有几分硬骨头,赶紧将账册从怀中取出,塞到军需官的怀里。
见了这宝贝账册,军需官立刻松了手将账册抢在手中,死死的攥住再也不松手。其实以许飞之能,不管是施展轻功,还是使用点穴之法都能轻松脱困,但看到此人如此忠于职守,也是起了敬重之心。
看到此人松手,赶紧一溜烟跑出军需库房,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成一团,就像是小时候在镖局闯了祸的时候心情一般无二。这个名满京都的英雄,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心虚的镖局小子。
刚才的账册记得十有八九,经过这么一闹,已经忘了好多,只记得那长枪皮甲和硫磺焰硝,心里面大是懊悔,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许多,赶紧出了军营骑上那匹神骏的白马,风驰电掣往蜈蚣街方向奔驰而去。
在这多事之秋,诸事纷杂,董不凡和秦刺柏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实行自己的举措,但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军需官,整个事情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谓运也命也,无数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