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明由满脸狞笑已经变成了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自己的几大禁术刚刚施展,对方就应手而破,这个得意之作陶土血肉傀儡,终生其神智都被禁锢在里面,操控者不会受到反噬,行动上更是犹如血肉之躯一般无二。
却不知怎么回事,陶土内的神魄突然冰消瓦解,陶土变成了一堆真正的陶土。而这个年轻人用了神奇的法门,将这个小院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组合出的傀儡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一丝懈怠,终年累月的在这机关术上苦苦追寻,终于将禁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虽然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可是利用自己的傀儡机关术,将这江湖上有所异能的高手肢体器官都收纳于自身。
将这老迈衰弱的身体,改造成了一个拥有诸多异能的无敌身躯,还有谁敢像自己这样为了傀儡机关术的突破,自己挖掉双眼,砍断肢体,如此大的风险如此大的代价,今日为何这个年轻人能轻松化解?
原来这夏元青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在墨家三子一女中,悟性天赋仅次于夏爱青的人,而且性格温和朴实,能将心思尽数投入到一件事情上去,不比任性,分心分神。
傀儡机关术发展到这一代,几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无法在机构和原理上有什么大的突破,墨家里面的墨文山制作出来的“悟空”,就是集墨家技术之大成的作品。
若说傀儡机关术,“悟空”就是巅峰之作品,但若是如此,墨家的后辈天分如此之高的寥寥无几,若是经过几代人,这神乎其技的制作工艺技法失传,墨家就会走向一条逐渐衰败的道路。
夏元青就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他甚至说过现在的墨家傀儡机关术,实际上已经是走上了歧途。走进了一条只注重精巧繁琐的死胡同。
这种理论简直就是否定了墨家这么多代人的努力方向,堪称大逆不道之言论,墨家巨子刚开始也因为这句话大发雷霆之怒,但是夏元青不是一个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已经在认定的方向上走出了扎实的一步。
傀儡机关术的关键在哪里?墨家一直认为在于傀儡的制造,和操控这个精巧复杂傀儡的手法上。而夏元青并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傀儡机关术的关键是在人,是在操控者的一念之间,只有操控者的劲气操控能力突飞猛进,方才能走出一条新路。
所以从十年前,夏元青只是自己默默的钻研自己的新路,成了墨家人眼里的一个不务正业之人,因为这个理论并不完善,也没有什么可以说服别人的东西。
十年,漫长的岁月中,夏元青顶住了别人的冷嘲热讽,顶住了父亲的痛斥。顶住了自己这条路是否正确的彷徨,顶住了在没有先人走过的道路上行走的孤独。
在三年前,夏元青崭露头角,墨家巨子远观看到其新路的展现,这三年在巨子的鼎力扶持之下,这“天工”之法终于初露锋芒。
夏元青这十年之中,抱元守一,一心一意的锻炼自己的操控劲气,终于能将这劲气丝线做到如同水银泻地,化成一片清光,再也分不出丝线脉络。
虽然这种劲气施展消耗极为巨大,但是只要假以时日,却是每一个擅长“操物”的劲气能者都能达到的高度。
这“天工”法门施展出来,天地万物都可以在这清光一样的劲气操控下,自由的组合成想要的形态,哪怕是每一颗沙粒都能自由掌握,精确无比。人工再怎么精巧制作出来的傀儡,也无法和这天工媲美。
刚才那司马元明操控陶土血肉傀儡,刚刚将炼化的铁剑飞出,却已经在夏元青的清光劲气的掌控之下,在这无孔不入的劲气下,陶土中被禁锢的神魄,立刻被扯了出来,化成了一堆土块。
在其清光的笼罩下,整个院落中的一草一木,回廊房屋,甚至地上的每一粒白沙,都成了“天工”制作傀儡的材料,夏元青随心所欲,将心中那个傀儡图形通过想象,把天地万物组合接驳,制成了“天工”这个傀儡。
这是墨家傀儡机关术的两条道路的对决,一条道路上都是鲜血黑暗,惨叫骸骨,却有一路的黄金宝石作伴。
另一条道路尽是荆棘坎坷,将行走之人折磨的遍体鳞伤,可是披荆斩棘之后,终于见到了一条金光大道。
司马元明并不放弃,自己的“操鬼”之法虽然被破,可是浑身上下都是改造过的肢体,每一种都能使用原来主人的劲气异能,那个巨大的傀儡看起来虽然神奇,可是一直只是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攻势。
只要自己拼了命施展“浮光掠影”之技,在对方暂时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这个年轻人,那个巨大的傀儡便会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司马元明,施展“踏雪无痕”的技艺,像是一股看不见的妖风已经潜到了夏元青的背后,左右手的麒麟臂,一起猛击对手的后心。
也许是用力过猛,自己的手臂都有一种脱离身体飞出的感觉,不!这两条手臂真的脱离身体飞到了院里,摔落在地。
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自己的双腿也是一般无二,一左一右的倒在地上,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没有手脚的躯体,在地上蠕动翻滚,想要站起,却是无济于事。
紧跟着自己的双眼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觉得自己眼眶中一阵的剧痛,双眼也已经脱离眼眶飞了出去。
司马元明发出了恐惧的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