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临街的铺子,店门紧闭,侧院留了条门缝。
老仆接进薛通。
堂屋灯火昏暗,厉辛人影印上窗纸。
“罗大人请进!”
薛通神识里外一扫,屋中落座。
“多谢大人赏光,罗大人是第一次参加紫云会吧。”厉辛寒暄问道。
厉辛身材较普通人族大了一圈,相貌稍显凶恶,尤其浓密的眉毛和微微上扬的眼角。
“厉道友找罗某何事?”薛通避而不答。
“大人对魔府修士印象如何?”
两人几乎是各说各话。
“未曾与魔府打过交道”薛通说道。
直觉告诉他,厉辛极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种人,身为魔君,行事不合常理,偏僻乖张。
“罗大人貌似来自外洲,不明状况与魔府竞价,好在其后一声不吭,否则极可能已被盘查了。”厉辛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
“罗某乃曜星洲人,不知魔府蛮横,道友找我,不是为拍卖会的事吧。”
薛通特意用了蛮横二字。
厉辛与老仆对视一眼。
“厉某想和罗君交个朋友,厉某结交的都是对魔府不满之人。”
薛通一惊,“你不会图谋造反吧。”
“厉某哪敢,厉家原是魔府修士!”
此言可谓石破天惊!
“家父系魔府魔君,六十年前公差时陨落,吾系家中独女,母亲郁郁寡欢,不久病故。”
“家父的事疑点重重,但魔府宣称,系在魔岛海域遭人偷袭...”
“厉某怀疑是内鬼做怪,偷偷放人进魔岛时害死家父!”
厉辛眼中饱含恨意,悲愤言道。
“彼时小姐正准备参加魔侯选拔,遭此巨变,不再相信魔府,推辞了无需比试,直接入府的机会,搬离了辉月城。”老仆插话道。
“几十年过去,查案是不可能了,没想到小姐晋级魔君,魔府的关心又多了起来,总有人假借探望,问东问西。”
老仆名曰漠泽,魔侯顶峰。
薛通思绪急转,他本想寻机去德塔族,但听起来厉辛的机会也不差。
薛通感觉,漠泽轻描淡写的所谓“关心”,极可能令厉辛很不舒服,故而才急于结交对魔府印象不佳的高阶修士。
“你实力变强引起关注,再说你言行经历,结交的魔族,皆不让人喜欢吧,魔府说不定早将你归成了另类。”
“道友可否帮忙,弄点摩云金?八百万,重约百斤。”薛通说道。
“此类灵物罕见,厉某尽力。”
“好,盛会结束前,罗某住锦程客栈。”
……
薛通不再外出,炼功至选贤开幕。
德塔族的参赛者二轮被刷,实力魔府修士要求相距甚远。
薛通见到兴高采烈的渥溪族,易扬子进入第五轮。
易扬子的对手,北方卡山族的象鼻魔人。
象鼻魔人身高丈二,长鼻耷拉至下颌,胳膊粗逾水桶,衣着织物仅遮掩腰腹,裸露大半身树皮般的肌肤。
象魔人暴跳如雷,狼牙短棒山岳压顶,轰然砸落。
易扬子仅持单剑,双棒前尤显单薄。
剑柄蓦然一亮,五道灵纹贯通,青蒙蒙的长剑刹那间变得厚壮起来,划出一段美妙弧线,斩向半空。
虚空爆鸣,气浪翻卷,棒影轰隆溃散开去,易扬子绕转半圈,挥剑疾刺。
象魔人一撩一砸,连守带攻。
转眼十数回合。
薛通回忆三百余年的修炼生涯,所遇的先天后期修士,最强似乎也不过如此。
“二人勉强可代表府侯实力,魔府修士,果然是同级近乎无敌的存在啊。”薛通感叹道。
象魔人战罢一炷香的功夫,身形稍缓,被易扬子数招逼得手忙脚乱,肋腹挨了一掌,摔飞倒地。
魔府裁决喝停了争斗。
渥溪族欢声雷动,易扬子进入低阶组二十强,斩获府侯称号。
府侯即魔府魔侯,府君即魔府魔君。
象魔人抹了抹嘴角血污,缓缓起身,他仍有机会,负者组连胜两轮,即可补录晋升。
……
德塔一族愁云惨淡,坐立不安。
获悉战果后,连夜出城。
“德塔日子不好过,本部魔君惨死,对头又新增魔府修士。”
“改日若没去处,到湖区给德塔族充数,做个客卿也行。”
薛通正自盘算,收到外院隆巴坦讯息。
漠泽求见。
“罗大人,吾家小姐忙了半月,未见摩云金踪影,眼下选贤结束在即,人员渐去,此事恐怕要拖些时日了。”
“无妨,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漠泽面带尴色道:“有件事想请魔长帮忙。”
“何事?”
漠泽说了件为难之事。
自厉辛成长魔君,屡被要求加入魔府,虽经拒绝,但每隔一年半载,便会有府君上门刁难,越来越难抗拒。
“远走高飞不行?”薛通问道。
“那成了公然违抗,厉家的家当不多,茶庄和市郊茶园都会被没收,跟了几十年的下人们,亦无处可去。”
“还没到山穷水尽、需逃亡的时候。”漠泽说道。
“罗某能帮什么?把上门搞事的府君轰走,与魔府作对?”薛通质疑反问,意思请我帮忙,会否有点异想天开?
“那倒不是,小姐认为,魔府步步紧逼,只是个别低阶府君的意思,高层并无此意。”
“那你们不会告状?厉辛乃府君之后,不至于申告无门吧。”
“告了,但效果不大。魔府发话不得强迫,执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