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一个卖凉粉,一个卖鲜鱼,父子在街口,儿子在街中。鲜鱼可是不多见,毕竟这七里八乡的,没几个渔夫,乡民们一问鱼贩几文,不贵,止比肉价三分一,猪肉吃不起,买两尾肥鱼,能做汤还能吃肉,也不是错!摆了一天,家里还留着几尾以备家人吃,竟也卖了三百文钱!啧啧。。这卖个几天,啥样的媳妇自己讨不到啊。。
招弟和老爹这钱收得称手,日子舒坦,谁还想着加凤山那充满怪味的小脏房子受罪!
凤山边上,南溪里的水车吱吱而缓缓地旋转着,男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隔壁三个村就像梁川所想的,心怀鬼胎,那水车至今都没办法建起来,村民们只得顶烈日,在溪里苦苦取水。妇女们眼睛还没花手还没残的,现在基本都是给梁川打工,做着竹编,何麓俨然成了一个竹器制造基地。家里的孩子们每天先生还未敲锣,便早早地候于学堂门口,那通锣声反而是在告示村民,学堂今日正常开堂,若锣不响,村民的心反而不安。
保正卖着蚊香,招弟卖着鱼,赵小品外出做灶,何三叔上山看茶。李二花教着村民们新的样式,梁川劝杨秀泡菜要多腌一点,叶小钗每天看店生意细水长流。山上的蜂箱蜂群日益壮大,梁川在林子也越跑越快。李初一带着黑鼻游山玩水,所有的光景好似太平年,老有所养,少有书读,太平安康,一年赛一年。
种下梧桐,招来凤凰。
宁静的凤山,客旅驮队都是静静地来,安静地走,极少会有人闹出大动静。端午过后的一日,凤山集市路口,突然窜出一匹枣红色的快马,神骏非风。马上的人勒挽回手中缰绳,骏马扬起前蹄虚空乱踏,长嘶一声,闪电之势骤然停住。
好马!这马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体形纤细优美,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勾画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线,一看就不是南方的品种,南方的马多用于驮,体格不大,短小精悍,结构紧凑,最适于用于崎岖山路驮载,区别之明显,瞎子也能摸出来。
北边的来打秋风的纨绔子弟吗?
“兀那老汉,你卖的甚鸟东西?解不解渴!”骏马上的青年扯着自己贴在胸上的襟褂子,试图释放一点身上的燥气,看着郑老爹摆卖的茶碗,扬着马鞭问道。
郑老爹一辈子只与庄稼还有泥腿子打交道,这等鲜衣怒马的神仙人物一看就是自己得罪不起的,惊惧之余,手在哆嗦,连话都讲不出来,只怕这等纨绔一个不悦,掀了自己的生计!
“爷问你话呢?哑巴?”青年翻身下马,大步龙蛇走到凉茶摊前,也不聒噪,抄起一碗凉粉就往嘴里送,甫一入口丝丝清凉!原来还是顾着点风范,小口泯着,喝了上瘾,便仰头一送,一饮而尽!
“爽!真他娘的过瘾!本以为再找不到水要渴死在这贼山窝,没想到此间还有这等美味小吃!老汉,再来一碗!”青年抹了一把嘴角,手上甩掉了点在嘴边凉汤,哈哈大笑。
这一幕碰上的是老实的郑老爹,要是碰上梁川,还不打将出去,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大头?
郑老爹忙再舀出一碗粉,汤多粉稀,因为所有的客人都说,不为吃粉,汤多更解暑!递给这个青年,这个青年双手捧着粗瓷海碗,又是仰头一送,别人得消半日,他三口就吃得精光!
“好粉!”青年吃得过瘾,一脸的桀骜。“老汉你给爷多备几爷,这等小食,我去回报大人,让他老人家也尝尝!”
说完这年青人翻身上马,骏马又是一声长嘶,马鞭啪啪两下,扬起一道烟尘,消失在来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