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臣的母亲无助地哭泣着,抽噎着,却无能为力。他的儿子的目光涣散,看谁都是一副痴痴的模样,这分明是已经痴呆的状态。
孟良臣不是真傻,而是梁川在兴化大牢里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梁川说的话看似荒诞无类大言不惭,可是细细一品里面无不是真知灼见,特别是里面一句书本之外的道理,让他一直回荡在耳边,心里不停地反复琢磨着这句话,隐隐有一种似颠若痴的魔怔。
用梁川的话来说,这么多年读的书都读到粪坑里去了!当然项阳也有肯定他的地方,经史子集百家之言是当世敲门砖,没有这些东西,可是连统治阶级的大门都进不去!
孟良臣重见天日,回首往事,笑的是自己的狂自己的痴,先是泪流满面,看到垂垂老矣的生身老母,然后就开始傻笑。。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她仔细地检查了孩子的身体,身上并没有受到创伤,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啊,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吓娘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变成这个模样?你这样可让为娘怎么活下去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样老朽的蒋里正拄着拐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后面。
“你孩子现在已经出来了,梁川的人情我算是还了,你们回何麓跟梁川说的一下吧,希望他答应我的他也能做到!”
梁川!孟良臣听到梁川的名字,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莫名地兴奋起来,没有了那浑浑噩噩的样子。
孟母第一眼看见蒋里正,好好的一个孩子前程无限,全托蒋里正造成的这一切,她愤怒地质问道:“我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指使在大牢里将他逼成这样?”
蒋里正冷冷地说道:“我要逼死他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进去的第一天就能让他躺着出来了。你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此事与我无关,但是我女儿的死却与你儿有莫大的干系,姑且念你儿还有为君效忠的本事,留他一条命!”
孟母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无子,蒋里正她惹不起,还有那个梁川。。到底这个梁川是谁把自己的儿子搞成魔症了。
蒋里正拄着拐看也不看孟良臣就走了,他与梁川协议里就算到把姓孟的捞出来就行,至于出来是个正常人还是死人就跟他没关系了,再说了这个孟良臣出什么问题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问心无愧。
孟母扶起自己的孩子,喃喃说道:“孩子我们回家,事情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有娘在,不会有事的。”孟良臣时而兴奋,时而颠狂。
孟良臣愣愣地,就跟着她走了。
孟母的心里在滴血,她的丈夫丢下她们娘俩匆匆就走了。她独自一人将孩子拉扯大,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还特意从北方逃到这个南方小镇。费尽心力还让孩子苦读诗书,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石马桥龙水庙里,泥塑的神像身上落满了灰尘,慈悲怜悯的眼神看着世人,没人上供,没有人擦拭神台。孟母再一次经过这个小庙,她是来还愿的,自己的儿子又平安地回来了,虽然魂丢了,但是总算是回来了。
她脱下自己的麻布上衣,上面打满了补丁,缝缝补补,穿着不知道几个年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与款式。孟母拿着衣服到南溪边拧了一把溪水,用湿衣轻轻地擦拭着神像,擦着落满灰尘的供桌。
当神灵也是可怜,看着众生,渴望着香火,却没有人跪在神前诉说自己的心愿。每个人神色匆匆地从桥上走过,却从来没有人停下脚下来庙里看一看这个守护着石马桥南溪水的神灵。
孟母也不知道庙里供的是什么神灵,是河伯还是城隍,又或着是龙王土地。什么神灵都不要紧,能显圣就是大神。一番擦拭之后,小庙里灰败之象顿时减弱了好多,泥神像看着也更加地气派了,只是那眼神依旧慈悲。
孟母不认识梁川,年前也有好几个人向他打听这个叫梁川的人,她也没有留心,村子里太多像她们这样的外来户了,只是彼此之间走动都很少。关上门来,各过各的日子。
村子里谁人来了,何保正应该都会知晓,就去问问他吧。
孟良臣的名气在何麓村子里还是挺大的,不为别的,就是这个后生是大家伙公认的唯一有希望不用在地里刨食,能拿着笔杆子混饭吃,甚至考取一官半职的读书苗子,也不知道孟母是怎么培养的,同样都是穷得叮当响,还愣是能培养出这个一个好儿子。
但是后来他家的孩子被官府抓走了,今天竟然又放了回来。大家看着两个苦难的母子,都是深切地同情,而且细细观察着孟良臣的样子,好像就得与原来不一样了,怕是被人打傻了。
这个时候,何保正一般像普通农夫一样在田里收拾着自己的几亩田地。这个保正为人没人架子,自己一个老太婆去找他说事,他总是客客气气地说得很详尽。但是往日能看到他的地里并没有他的身影,没办法孟母拉着自己的儿子只能去何氏宗祠边上的何保正家里找他。
何氏宗祠是这个村子最大的建筑了,原来有几户大宅子,但是年久失修,而且人去楼空,渐渐没有了人气就破败了,剩下的就是何保正的家和他们何氏宗祠比较大。
何氏宗祠除了祭祖和几个重要的节日大家来宗祠里祭祠,其他的时候都是相当冷清的。孟母没想到今天来到何氏宗祠会有这么多人。只见宗祠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