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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微曦,晴光映窗。
苏好意准备了一个小小包袱背在背上,准备和司马兰台下山去走走。
仙源山的弟子,只要入了圣心学宫便可以随意下山去,只需向师父说一声就好。
且每年至少两次下山行医,为的是增加阅历,同时也可赚些诊金。
仙源山并不主张弟子夫子们将医术“贱卖”,除非有实在困苦的病人可以不收诊金,其他的都要付钱,且不菲。
毕竟仙源山不论医术还是药物都是极好的,是花费了时间和精力的。
苏好意跟丹凤夫子闲谈的时候,知道他曾给一位封疆大吏瞧过病,光诊金就是一万两金子,还不算接送及在府上逗留的花费,以及各样礼物。
苏好意听了不禁感叹,这可比他们开花楼赚得多多了,更比强盗们还能抢钱。
不过转念,人命本就分贵贱,穷人的命不值钱,有钱人却愿用钱买命,多少都不惜。
墨童在山下备好了车,又上山来接他们。
苏好意跟着司马兰台往外走,走近山门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个清瘦的老太太站在那里,苏好意便住了脚。
司马兰台回头看她,苏好意小声问道:“那位应该是孙师兄的母亲吧?”
“就是的,”墨童在一旁答道:“我先下去的时候就听说孙家老太太今天带着孙康的骨灰下山去了。”
孙康于昨日火化,苏好意和其他师兄弟都去送了,孙母悲伤太过,实在不忍看,故而没到场。
天地间哪有母亲能撑得住独子火化的场面?饶是孙母坚韧刚强胜过一般妇人,也不堪这般惨痛。
众人都知孙康家贫,黄汝竟牵头,让众人都拿些钱出来,不拘多寡是份心意。
不管怎么说,众人和孙康也是同窗一场,别管之前有什么不愉过节,孙康一死,那些本就不大的过节也早就释然了。
众人心里也多是愧疚的,孙康就算性情孤僻一些也罪不至死。
只是随后又都退了回来,说孙母无论如何不肯收。
至于夫子们究竟是如何跟孙母交代情由的,苏好意等皆不知,也没人乱打听。
看夫子们的态度,对花颜夫子之事都讳莫如深,弟子们当然也不便多问。
总之孙母并没有再为难众人,于今日便下山去了。
苏好意站在那里,心里特别难受。
但她却没勇气走上前去说两句安慰的话。
不是她害怕,而是丧子之痛不是旁人说上几句话就能安慰得了的。
孙母不是愚蒙妇人,所以她的伤痛也就更清醒更深重。
随后又看见雪枭夫子带着两个随从过来,应该是安排了他将孙母送回去。
苏好意直到孙母等人下山去,才说道:“我们稍稍落后些吧!这时候不拘谁跟孙伯母讲话都会勾起她伤心的。”
“那就等等再走,”司马兰台懂苏好意的心思:“先去那边坐着。”
紫桑树枝条柔嫩,在晨风中轻摆。苏好意坐在树下,看枝条缝隙间漏下来的晨光。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估摸着孙母等人已经将下山的路走了一半,苏好意他们才开始下山。
司马兰台蹲下身对苏好意道:“上来我背你。”
“嗳,不成不成,”苏好意往后退:“我自己能走。”
“你身体还虚弱,”司马兰台蹲在那里语气坚决:“要听话。”
“苏公子,把您的包袱给我,我背着。”墨童上前把苏好意的包袱拿过来背在肩上,然后又退到一边去。
苏好意不想让司马兰台背她,所以就僵持了片刻。
最后还是苏好意让步。
司马兰台做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早在当年观音庙里,他给苏好意递手帕那次,苏好意就领教了。
于是只好说了声:“师兄受累。”乖乖趴到司马兰台背上,让他背着自己下山去。
以往苏好意走路都是快步走,仙源山这台阶她只上过一次,还是第一次下去。
司马兰台背着她步履稳健,苏好意无事可做,就在心里一步步数着台阶。
一共三千阶,正正好好。
“师兄,你出汗了,我给你擦一擦。”苏好意从袖子里拿出手帕给他擦拭额头,这帕子原本也是司马兰台的。
因为他们两个住在一起,所以很多小物件儿便都混着用了,不分彼此。
山下的景色和几个月前来的时候略有不同,苏好意不禁想起当初在这里排队的情形。
“上车吧!”司马兰台将她放到车上:“若累了就在车上睡一觉。”
他始终记得苏好意喜欢睡回笼觉的习惯。
“我是在京城时候养成的毛病,”苏好意有些难为情的说:“来这里几个月都改的差不多了。”
“如今不在山上,可随意一些。”司马兰台揉揉她的脑袋:“何况你现在身体还虚弱。”
“师兄,你带我出来也不全是为了散心吧?”苏好意歪着头问,走完三千级台阶的司马兰台脸上微微沁着薄汗,更显得面色如珠似玉,好不养眼。
“也可增些阅历。”司马兰台说着也上了车。
“也不止吧?”苏好意的眼睛弯弯的,藏着狡猾的笑意。
司马兰台转过脸,正视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觉得还有什么?”
“担心,”苏好意说:“你怕把我一个人留在山上再出事。”
司马兰台就没再说话了,他的神情透出几分黯然。
苏好意说得一点都不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