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村外西南方向,七八里处的一条土沟内长着不少的青竹,晨风中微微摇摆,叶子一阵沙沙作响。
噗噗噗……
一匹马忽然打起了响鼻,惊的趴在地上的众人一跳,立刻有人上前把马的嘴给捂住了。
“头,张村那边是什么情况?”旁边一个黝黑的汉子问道。
眼小脸瘦,颧骨略微凸出的白净中年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有厉害的凶邪在冲击道宗,那里已经变成十足的险地,幸亏我们跑的快,否则现在只怕已经玩完了。”
身穿白虎袍,头带方巾帽的青年道:“凶邪都要成为道宗了,那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现在出去乱跑,被盯上了,才是危险呢,那凶邪肯定正在大杀四方,谁都拦不住。而且一旦此地出现了道宗,郡里面必定会派人来平乱和查看,我们如果不能好好抓住机会,表现一番,那后面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白净脸的男子道。
带着方巾帽的青年点头,“我明白了,头是怕上头怪罪,毕竟这凶邪可是在我们管辖地方进阶成功的,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甩手给了青年一巴掌,白净脸的男子瞪眼道:“瞎咧咧什么,谁说这里出现妖邪的道宗是我们的错了,分明是那些道侠的错,是他们从中捣乱,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呢。”
黝黑汉子嘿嘿一笑,“明白了,头,放心,我们都会这么说的,对不对,兄弟们?”
“对——”后面众人齐声呼应。
白净脸得意一笑,翻身头枕着胳膊,望着头顶的竹叶,嘴里哼起了小曲,悠闲地晃起了二郎腿。
“银盆一样的月亮升起来,光辉倾洒。”
“上扬城里好风光,万家灯火亮。”
“小妹妹梳洗打扮好,前来迎贵客。”
“音乐响,曲儿唱,舞要浪啊——”
旁边的人听到这小曲,纷纷猥琐地笑了起来。
史家庄的祠堂后院外,男子跪了一地,哭着祈求龙神保佑,道侠赶紧归来。
“村长,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吗?”一个男子满脸泪水,跪在地上,拉着老村长的衣袖,悲痛道。
“唉,没法子,没法子啊——”老村长也叹息地抹眼泪。
“那些道侠呢,不是说要斩妖除魔吗?现在都跑去哪里了。”一个青年愤恨地大叫着,一边叫一边哭泣。
另外一个院子中,正有他才过门没五年的妻子,还有自己才三岁的孩子,然而现在孩子正被妻子咬住脖子,惶恐地大叫着。
那孩子的叫声,犹如一把刀在他的心里搅动,把他的心搅的稀碎,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道侠,你们在哪里?”有人站起来,仰天大吼,声音在村落中回荡,没有一点回应。
“他们跑了,他们见这里太危险,肯定是跑了。”有人痛哭着拍打地面,哭嚎起来,绝望的心都跟着死了。
“可恶,这些满口漂亮话的家伙们,就这样丢下我们不管了。”
“呸,还惩恶扬善的道侠呢,简直就是一群胆小鬼。”
不少人眼看求助无望,心里愤恨绝望之际,破口大骂起来,老村长在一边看着,一直唉声叹气,却根本不管。
众人哭归哭,闹归闹,骂归骂,前面只有一墙之隔的院子,明明有自己的孩子正在被伤害,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止。
相似的场景,也在张家的院落中出现,只不过有白妙真在,村民还没有那么放肆,不过面对自己的孩子正在遭受伤害,村民们的不满很快火烧一般窜了起来。
“快阻止他啊。”
“你不是道侠吗?快把凶邪给杀了啊。”
“快救我们的孩子,你在那干嘛呢?”
村民吼叫着催促,不少人甚至恶语相向,白妙真虽然用百面镜暂时阻止了疯癫的女人,可是这并没有办法打断凶邪继续练法。
院子内孩子的惨叫已经越发凄厉,听的人难受,孩子的父亲更是哭嚎在地,有的满地打滚。
“快救我的孩子,否则我就杀了她。”一声吼叫,惊了大厅内的所有人,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男子手拿一把菜刀,正对着昏迷的孙小曼脖颈。
“不要——”白妙真正在院子中苦苦坚持,与凶邪对峙,延缓疯癫女人对自己孩子下手的程度,看到孙小曼被挟持,惊慌大叫。
男子泪流满脸,拿着菜刀的手在不断发抖,可是依旧停留在孙小曼的脖颈上,“快啊,快救我的儿子,他是我们家里的希望,没了他,我也活不成了,我儿子要是死了,我就拉上她赔命——”
男子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眼睛都充血变红了。
“村长,我师兄他们很快就能回来,还希望您能劝阻一下这位冲动的叔叔。”白妙真哀求道,她现在全力应对凶邪,根本无法对孙小曼驰援。
老村长一脸灰暗,沉默了好一会,转头对男子道:“大彪,把刀放下,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命,牵扯别人做什么,没有诸位道侠,我们早就完了,现在你将菜刀对准恩人,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我们张家的人,可不能这么混账。”
“村长,可是我家的儿子……”大彪痛哭道。
“放下。”老村长一声厉喝,满脸生威。
“啊——”男子一声嘶吼,拿着菜刀转身,对着身边的桌子一通乱砍,状若疯癫。
“得罪了,抱歉。”老村长这才转头,对白妙真弯腰一礼,其他的村民看着,脸色都很十分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