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在一年前,天盟进攻野狐岭之时,所采用的的计谋是正面佯攻,然后附以奇兵绕后击之。”凌诀环抱着胸膛,走在了少年面前,深邃眼眶中释放着几分冰冷气质,紧皱眉头也说明着此时他的身体感官并不舒服,看起来像是有些不适应北冥雪地这种严寒酷冷的环境:“如今七国联军将至,盟主可有想到什么对策。”
“没有,因为无论任何计策,都没什么用。”云逸神情开始逐渐变得无奈起来,远方迷乱的飞雪虽然是遮挡了视线进行,可不知为何,他却能够清晰想象到远方人族联军的军营。
他看到了利剑皇展动黄金翅翼,屹立于世界最顶端的模样,看到沙皇正坐在钢铁熔铸而成的巨型战车上,指挥着最为骁勇的帝国军队,同时也看到星罗一脸愁容的饮着闷酒:“皇帝们为屠龙而来,又岂会被一个小小关隘所阻挡,只要他们想,或许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毁灭这里。”
“那又该如何。”凌诀努动了嘴唇,轻轻言说着,那张布满着的疤痕以及黑色创伤的面容有着浓重不解:“我见盟主你今日面见了三位皇帝,难道说没有取得半点进展。”
“都是统治万里疆域的君王了,怎么会被我这等乳臭未干之人的两三言语所喝退。”云逸低头苦笑上几分,回想着在楼阁中所遭遇的君王之怒,身体上下不由的产生了几分冷颤感觉,就连呼吸也相应的减缓了许多。
年少时曾在古书中看到过对于帝王之怒的描述,那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震撼场面,今日利剑皇虽未曾如此行事,但云逸明白,那只是他不想,而不是他不能。
“这么说来,我们要与七国展开决战了。”血凌云早已经放弃了对于七国退军的念头和想法,这一点从那套几乎都没有离身的剑铠就可以看得出来,坚硬铠甲以及拥有沉重心跳声的烬剑,已然是将自己的战意调整到了最为浓烈的高度。
“这倒是不至于,毕竟这样做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云逸微笑上几分,示意血凌云放松心态,随后脚步轻缓的向前迈动几步,双手轻盈的放在了坚硬如同刚石的城墙上:“三天后的这里,我将和人族联军的三位皇帝进行最后的了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天盟自然风平浪静,甚至还可以无限制的增强实力。可若是出了什么变故,那就是要拔刀相战的时候了。”
云逸感叹的时候,不断回望着四周山峦那壮观的风景,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再是过去那个熟悉的成熟模样,反倒是多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孤独。
凌诀安静的点动两下眉眼,表示明白了,随后向着背对自己的少年行上了礼仪,佝偻着的身躯也稍微硬朗的直立起来:“那看起来我这两天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凌诀冲着血凌云惬意的调笑摆手,面容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慌张凌乱之意,有的只是介乎于山水之间的从容以及洒脱。
“需要通知龙啸和崔炼将军们吗,我听说他们已经从各地征调汇集了不少军队,如果东拼西凑上一些,或许能够和联军达成均势。”同丹宗的战争结束后,血奴部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云逸的私人护卫部队,而血凌云也相应的成为了同云逸最为亲密的将军,此时正逢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他所思考的,自然是如何让少年在这场纷乱中保存全身。
“不用如此,多少数量的军队,并不是事情关键点,让大军来回奔跑,反倒还会困乏自身。”云逸沉着声音,幽幽回复着,苍白面容因为寒霜的缘故,而变得有种浓烈的陌生感,低沉哀伤的脑袋望向天空中漆白瑰丽的明月,心境不免是变得安宁许多:“你也好生下去休息上一段时间吧,三天后在这块土地上,可是有着超乎预料的事情发生,到时候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云逸说话的语音颇为的深沉神秘,细细聆听起来竟是有种参透万物天机的感觉,血凌云稍显迷茫的摇晃着脑袋,不过他也未曾继续深想,定住了心神,时刻攥紧烬剑的手掌也变化成拱手作揖的姿势。
高大而又深黑色的城堡上,此时静默无声,如同死刑现场,压抑的气氛让戍守士兵都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唯有被清冷月光集聚的云逸正负手挺直站立着,带有着几分清秀的五官,如同看着世间最为珍贵的物品那样,长久凝望明月,身体内的一腔热血也相应的变得凉薄,好似三千弱水。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一些。”不知为何,云逸望向明月的晶莹眼眸中出现了几分愧疚神色,仿佛整个人的内心都在经受着万虫入侵般的疼痛。
还记的当初在六幻城的败落府邸中,高达数十米的炎麟巨兽正喷吐着炎龙烈火,黑色硝烟和外围战争的玄气波动,都飞快的向着府邸中心传来,在配上叶庸那痛苦到极致的歇斯底里,更是将环境的恶劣描述的淋漓尽致。
也就在那个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的时候,被自己深深伤害欺骗的花月,曾多情送过一首诗,美艳无双的俏容上,唯有宝石般剔透的泪水:“我祝你以后,能忆江南乐,年少春衫薄,骑马依红桥,满楼红袖招。”
一席动心暖语道尽万千心中悲苦,有的只是美人冰凉的心头。
想到这里,云逸心脏陡然疼痛了几分,他将身躯依靠在厚重石壁上,大口喘息听起来就像是命丧之人死前的呼号:“对不起,对不起。”
在低声自语上三分话语后,紧绷面容方才慢慢恢复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