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空气在赤霞平原的每一寸土地上肆意驰骋盘旋,温热清风徐徐,迫使着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甚至在内心中都增添了许多烦躁意味。
不过对于天盟来说,燥热并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毕竟历经三个多月的战争进程后,他们终于可以在这片红色热土上随意活动了,苍啸塬那一座座伟大的丹塔在向着他们疯狂招手,过去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炼丹师们,也不得不低下高贵脑袋。
“轰轰轰。”庞大的黑色军队正按照着最近的路途,向着苍啸塬进军,数不清的黑色鹰旗在风儿吹动下来回摇摆,无形间将军队胜利的那份得意之情展现出来。
“龙啸将军和沈恒将军所率领的第二第三军团,已经分别抵达峡谷之地和东部荒原,目前正在接收俘虏的过程中。”从远处御马奔跑过来的崔炼看起来还不是很适应马背上颠簸军旅生涯,他的面容通红,薄唇中也是气喘吁吁,仿佛胯下坐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沉重束缚。
云逸坐在马背上,正在凝望远处钢铁战车上树立的冲天鹰旗,曾经这面旗帜也只是出现在天云山一隅角落,如今仅仅两年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面旗帜成为了七国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存在,无论是庙堂上的君王高官,还是江湖中的战士侠客,每每提及,话语中都有着几分忌惮和钦佩。
“告诉他们要严守军法规定,切不可出现虐杀俘虏的事情。”云逸被崔炼汇报声吸引过来,他声音轻缓的就像是山间流淌的清泉细水,充满着云淡风轻,不可方物的感觉,仿佛此时此刻的胜利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崔炼轻轻点动脑袋,做出明白意思,同时眼神中的谨慎眼神也是十分浓重:“天云山的北夭残部都以书信方式坦诚了过去的忤逆之举,我已命令合适的人提前前往进行处理,基本上都会按照盟主吩咐从轻发落。”
“当初将你从天牢中带出来,果然是个明智选择。”崔炼的尽职尽职和用心良苦,让云逸恍惚间都以为翰墨还在自己的身边,曾经那个年轻男人十分善于揣摩自己的心意,而且做事颇有分寸,丝毫没有越界,天盟上上下下都对其颇为尊重和钦佩。
这也是为何龙啸在听到翰墨死因后会是如此愤怒,那不仅仅是因为翰墨是他亲手举荐上来的人才,更是全天盟心中品行最为慷慨优良的将军:“以后统帅部的事情就都要交给你了,曾经翰墨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我相信你也会如此。”
云逸一边说着,一边轻微的低下脑袋,手指不断敲打在战马马背上,沉思模样无形间流露出了许多悲伤。
“属下自当尽力。”崔炼看到男孩那种若有若无的伤感意味,本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是心猿意马的随意言说,以岔开话题:“听说前日夜里戰台和宇涵彻夜长谈,自那之后,二人都是陷入了长久沉默一言不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昔日的前朝老臣和今朝的落魄宗主,能发生些什么故事呢。”从云逸暧昧不清的语调中,听不出他这句话是在陈述还是疑问,只能看到他下意识的转过脑袋,凝望了军队中央地带的马车,身处在里面的就是老臣以及新君:“这其实是他们丹宗的家事,通常来说,我们无法从中参透什么。”
“那接下来丹宗未来将何去何从,如此之大的宗门拥有着以亿为单位的财富,在七国中也有着极高威望,甚至还有着三百多名炼丹师,这是连帝国都十分艳羡的存在。”自从在确定对于丹宗的征服后,崔炼就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在这片土地上延续天盟统治,可细细想来,也是没有多少好的人选,毕竟丹宗在苍啸塬有着百年基业,绝对不是可以短时间就可以消化侵蚀:“古语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于丹宗的统治执掌,一定要慎之又慎。若是控制的严格了,或许会导致赤霞平原上的百姓反抗,再度陷入庞大的战争海洋中,而控制薄弱又会导致丹宗势力日渐起势,将如今辉煌战果毁之一炬。”
“所以说,如何安排这个人选就显得十分考究重要,这个人不能来自天盟的核心将军,也不能直接从丹宗降将中选择,如此一来,似乎就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了。”云逸脑海中逐渐浮现了穿着青灰色道袍,面相慈祥甚至有种仙风道骨感觉的老人,心头不由产生了几抹缘分注定的感觉。
或许在两年前,自己刚刚离开雪松林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路途中救下的老人,会在日后以七星点灯续命的方式让自己重复新生,更没有想到发展到今日,此人还会成为天盟扩张中的一部分:“你觉的戰台如何。”
“其实我想这个问题盟主是最清楚的。”崔炼青色脸庞上幽幽浮动起了几抹笑容,言谈举止的谦卑有礼也同时展现出来:“戰台老先生是通过借势缴文才来到天盟的,盟主和老先生互为救命恩人,交情自然不必多说。
此外他还是先代丹宗宗主手下的重臣,后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被驱逐出苍啸塬,如此一来,的确是最适合帮助天盟管理苍啸塬的人物。”
“既然如此我会亲自去请老先生作为天盟的执政官员。”云逸在得到崔炼的支持后,也是没有在进行多少考虑,言语中的洒脱无形间彰显了对于属下的信任:“此外我还得委派你去秘密做件事情,知道北方血宗吗。”
云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自己的目光遥遥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