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营帐扫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后,北夭才是放松的将背负在身后的手掌放置到了前面,全身注意也快速集中,化成了一柄满弦长箭,精锐锋刃部位首当其冲,对准了昏睡着的将军。
“对不起。”当突兀道歉声在营帐中响动起的时候,就连隐匿于营帐中的沈恒都面色变得诧异不已,他原本在看到是北夭时,准备大大方方的走动出来,可这声歉意却将一切动作阻挡。
“对不起。”或许是同在天盟中入仕做官的缘故,又或者在事件迎来结局的大时刻,总要说些什么,北夭再度用着温柔音调,说出皮笑肉不笑的歉意,他取过一张椅子,走到了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将军,神情肃穆而又庄重,就像是在参加着葬礼:“天盟创建的时间着实不是很漫长,屈指细数起来不过是两年时间,我虽然被认为是最早的一批天盟臣子,可客观来说,只不过比你和翰墨多上半年资历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们在地位上并没有太多差别,但我依旧很尊重你们为天盟所做的一切,毕竟如今的家大业大,枝繁叶茂离不开所有人。至于那天夜晚的所作所为,我很抱歉。”
北夭用着微笑表情诉说着毫无感情的话语,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架严丝合缝的机器,此时此刻说出的话语,充满着让人冷淡的隔阂:“但我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那样做,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云逸欠我太多东西了,这个宗门同样如此。”
北夭的身形不在是正襟危坐的形象了,他弯下腰身,歇斯底里的放声狂笑,过往那种儒士之风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反倒是面目中充满着权谋家的利欲熏心。
黑暗中的沈恒看着不远处,侧对着自己的男人,发出了无声惊叹,尽管由于视角原因,他只能看到一张铁青色侧颜,可就是这个表情,让他的回忆无限倒退,进而回到了天云山后山。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云逸用前所未有的暴怒斥责了北夭,随即扬长而去,跪倒在地面上的男人因为愤怒,流淌出了和此时此刻极为相似的表情,这是一种对于内心黑暗的最为露骨的表达,充满着残酷杀气和阴险狡诈。
而当沈恒还沉浸在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震惊中时,更加令他心神颤抖,甚至崩溃的话语声再度幽幽诉说。
“其实按照那天预定的计划,我只会杀死翰墨以及哪位云逸珍爱有加的姑娘,可实在不凑巧的是被你目睹到了一切,你说我又如何能放过你呢。”
北夭猛然间将身躯挺直起来,疯狂狰狞的笑容也戛然而止,转变成了可怕杀意,他的手指微微挥动,便是释放出一道锋利气刃,幽幽光芒不断散发,进而让营帐中的寒意大幅度上升:“我原以为这两道伤势足以让你命丧黄泉,可万万没有想到,来自六幻城的医师却是奇迹般的让你脱离生命危险,甚至就连苏醒时间也指日可待。
这几日以来,云逸莫名其妙的下达了退兵计划,又是举止奇怪的命令龙啸修建祭祀专用的大型雕塑,如今又是在大军开拔之际不见踪影,我断定他正在寻找着解开谜团的所有线索,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彻底杀死你,否者等你醒来之际,就是我北夭灭亡之时。”
北夭将心中的一切都由衷表露出来,或许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中,所表达的唯一真诚,不免是让空气中的气氛显得哀伤而悲壮:“莫要怪我,圣非将军。”
北夭几乎是用着说悼词的方式,将最后的这几个字眼一字一顿的念叨出来,随后他高高的站起身躯,双手紧紧持着短刃,牙关急促的紧咬,带给他恢弘力量,整个人也像是离弦之箭般的飚飞下去。
幽冷寒光正欲刺杀出一道温热的血雨飚飞,可这样的情景却始终没有发生,或者说在如今的场面下,根本没有发生可能性。
在黑暗中隐匿潜藏着的沈恒在上天授意的巧合中,发现了惊天密谋,同时也将神经中的愤怒毫不犹豫的牵拉出来。
只见空气中飞窜出一道青色石子,淡淡光芒在安静空间中划过,展现了流星般的轨迹,最后迅速而又出乎意料的挥砸在了北夭被衣带紧紧束着的腰身上。
“轰。”细微石子爆发出了狂躁轰鸣声,剧烈能量爆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空对地导弹在经过卫星校准后的精准打击,充满外科手术般的精密和无法阻挡。
巨大且厚重的军事营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击破出了破洞裂痕,北夭身躯在强悍的力量冲击前,变成了一束断线风筝,它在空中肆意的飘荡上几分几刻,便是重重摔落在地面上,溅飞起来的红色尘土弥漫在夜色中,不免是将环境变成了玫瑰色的沧凉领域。
“哼哼。”宛若天降陨石砸在腰身上的痛苦,几乎要让北夭在顷刻间都丧失了活动反应,他紧闭着眼睛,努力消化着神经的疼痛颤抖,干枯苍白的嘴唇也长喘着气息,不断的发出冷哼声音。
脑袋中的一切空白致使着北夭半晌时间后才有了些许反应,相比起刚才的疯狂和狰狞,此时他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强烈恐惧,仿佛心中已经十分清楚计划已经全盘败露:“你是谁。”
接近恶龙咆哮的声音被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出来,苍茫夜色也在这道声音中来回震荡了几分,就连远处站在瞭望塔上的士兵们,也将目光集聚起来。
“是你。”北夭表情不可一世的抬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