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将军离开的孤独背影,云逸不禁生出了许多感慨,就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将计划言说出来是在保护将军,毕竟那日能在黑色雨夜中重创统帅部,就必然能够将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你究竟是谁呢。”
直到现在,男孩还是寻找不出关于内奸的任何信息,只能是依稀感觉到此人离自己很近很近,就像是每日都可谈笑风生的贴身朋友。
念想到此时,云逸脑袋不禁是有些疼痛意思了,他轻轻的揉捏着太阳穴,落在了主坐上,高挺鼻头轻轻耸动,发出了轻微喘息声,眼眸不知不觉的微闭,也让疲惫的他进去了梦乡。
“呼呼呼。”夏天的赤霞平原罕见吹荡起沙沙作响的长风,其中包含着许多地面上积蓄多年的红土黄沙,天盟军营的每一所建筑,都被其吹动的摇摇晃晃,仿佛具备了生命,远远看去就像是隐藏于黑暗中的可怕生物。
不过即便外面黄沙遍野,风吹大地,北夭军帐中的那扇天窗还在空荡荡的开启着,数不清的风尘从其中飘飞进来,让居住在其中的北夭轻声咳嗽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为所动的看着天窗外的世界,眼神中的真诚情感像极了初生的婴儿。
“真乃天人也。”半晌时间后,北夭长叹几声发出了沉重语音,他原本以为云逸定然会葬身在峡谷之地,可没有想到他既然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
而更为令他惊愕万分,诧异难眠的是,在自己提出退兵后,云逸竟然是发自内心的赞同了意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抵挡了龙啸等军方将领的好战之心,这样的反应和举动绝不是过去两年,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年所为:“难道一场大败,竟能使人转变心性。”
北夭无奈的苦笑上几声,转过身躯,他拿起桌面上早已准备好笔纸书写:云逸已命天盟军队于三日后全面撤退,此战丹宗胜。
在行云流水的书写完几枚字眼后,北夭手掌翻动几刻,灰色信鸽便是再度不厌其烦的从天窗飞翔进来:“小东西,帮我将这份信送给宗主大人,只要完成这件事情的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北夭颇为怜惜的抚摸着信鸽羽毛,半晌之后手掌轻轻用力,将飞鸟扔回到天空中,心中思想也像是鸟儿翅膀,肆意飞翔天穹中。
今夜的天空因大风飘摇而显得格外诡谲难辨,无论是压抑气氛还是黑暗所带来的恐惧,都像极了那个冰冷雨夜,在那个夜晚中,自己亲手杀死了过去同朝为官,并且十分敬重自己的谋士翰墨,同时也重伤了有着百步穿杨之力的圣非,更是以一纸书信,将十万士兵的生命推到了地狱深渊。
可此刻北夭扪心自问,却感受不到半点后悔之意,甚至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定会将突袭计划设置的更为完美。
“云逸,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北夭冷笑着重新坐回来座椅,他的眼眸或许是因为灰尘没入,而流淌出了许多晶莹,仿佛过去几天所做出的决定,是此生最为重要,也最难以难抉择的。
次日的阳光已经到了十分落寞的时刻,日落黄昏的光辉在每个人脸上都投射出了黄金色光彩,无形间是将前几日惨败所积蓄的凋敝气息消除的干干净净。
再离天盟军营不远处的那座小山坡上,生长在红色平原上的青青绿草正疯狂摇曳着,晦涩草香味流窜于鼻尖,如同告诉着所有人自己旺盛生命力。
而就在这片茂密生长着的草地中,年轻男孩安静的坐立在其中,遥遥远望前方,神采中的致郁和落寞气息无法估量扩张,甚至无形间都使得自己的气质都显示出了哀伤味道。
远处天盟军营后方所快速建造起来的黑鹰雕塑已经有了些许模样,伸展着的翅膀高傲向前展开,好似即将纵身飞翔,同时通体呈现的黑色都在金黄太阳的普照下,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狰狞和疯狂。
不得不说,天盟从各大宗门所俘获的这些工匠都拥有着极为成熟的工艺和技巧,他们几乎是使尽浑身解数,在巨大木头上雕刻掏空出了体积有着上百平方米的雄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人感觉给更像是某种传世宝物的再造。
云逸长久观望的眼眸中渐渐浮现了雕塑形状,心中满意的信念也如同展翅鸟儿高升起来,因为对于他来说,这只黑鹰雕塑的落成,将完全决定接下来同丹宗战争的成败与否。
观望到此时此刻,少年缓慢的低下了脑袋,手掌轻轻的挥摆着地面上的杂草,眼神中的思绪和光彩又似乎徘徊到了其他地方。
再过去两天弥漫全军的压抑气氛中,他不止一次的回想过那个雨夜中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峡谷之地中的惨败,还是发生在军营中刺杀之乱,敏锐大脑神经多多少少都能够体会明白,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刻意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情感,毕竟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失落只会换来对手的快乐与惬意。
“听说你要撤军。”少年身后传来了一道颇为英气清澈的声音,虽说这语音中还包含着几分衰弱和沉重,不过仔细听来,还是能够从其中体会到许多关怀之意。
云逸稍有心急的转过脑袋,看着穿着紧身束衣的女孩,细碎干净的头发被空气中的清风轻飘飘吹拂,用心感受就像是风之轻语:“你的伤势没问题了吗。”
“只是有些流血过多罢了,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