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耸动着肩膀,将自己思想从黑夜战场中拉扯回来,他抬起左臂,环绕在龙啸肩头,语重心长的喃喃自语:“我们活着,是为了那些没有活下来的人,这次战败是自蔚水战役后的第二次重大失败,我们需要寻找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过好在问题也很明显,只需要搞清楚几个点就好了。
丹宗军队为何会在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偷袭统帅部的黑衣队伍是如何穿越有着十万军队驻守的军营,来到天盟军队的核心地带,这一切都太露骨的说明了一件事情。”
“我们之中有着内奸。”龙啸面色惊愕万分的停止了吃食动作,眼神也是不断看向军营的四面八方,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且这个内奸,必定是地位极高之人,要知道,知晓战争计划的不过寥寥几人,能够自由进出统帅部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云逸神色中的沉重告诉外界,他不想去将锋利骨剑对准自己人,可是现实的残酷却在紧锣密鼓的逼迫着他走上这条道。
“地位极高之人。”龙啸顿时间有些慌神似的将手中碗筷掉落下去,表情上的难过意味又是不可阻止的流露出来:“天盟权高位重的人几乎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手足兄弟,又会有谁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种事情呢。
翰墨圣非子良三人,皆为由我提拔上来,在大小数十场战争中都表现出了忠诚良将的品质,自然不会去行这种卑鄙勾当。
沈恒将军远在望月凝渊谷处理墨脱谷主的后事,军中计划他一概不知,而且他还是你的兄长,定是不晓得什么。
崔炼将军在天盟统帅部中初来乍到,可在短短两个多月中,受到了盟主和翰墨将军的宠爱器重,根本没有任何动机去让他泄密。
至于北夭将军,虽与盟主你关系紧张,可他是从天盟建立之初就一直跟随在你身边的元老忠诚,两年来他一手掌控后方之事,劳苦功高,犯不着去背叛天盟。”
“如果按着常理和逻辑来思虑的话,自然是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可疑地方,但事实就是我们这帮从浴血奋战中走出的老将中,已经有人身在此地,心在他方了。”云逸面容上表现出了风轻云淡的气质,似乎在内心中他已经想出了许多进行应对的计策:“那夜统帅部遭遇重大劫难后,唯有圣非还活着,我听说在北夭第一个发现他的时候,身上伤势已经十分严重,濒临死地,不过好在六幻城来了位老医师,他曾经在我都认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救活了我,想必也能妙手回春,让圣非苏醒过来,等他醒来,一切自然就会真想大白。”
云逸俏皮的耸动几下肩膀,站起身躯,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彰显着他此刻心中思绪依旧万千:“好好去休息上一阵吧,晚上来统帅部开会。”
云逸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向着龙啸诉说着,孤独背影渐渐走远,恍然间生出强烈的感伤意味,少年就此站定身姿,重新转动身躯,清秀五官再也不是刚才那种谈笑风生的模样,反而是令人颇有感触的悲伤:“去看看翰墨,没几天机会了。”
直到此刻,龙啸才真正的明白了,外表看上去若无其事的男孩,心中也在为谋士的离开而沉痛难过,甚至这种情绪要比其他人来的更为强烈,毕竟在过去两年中,他们亦君臣,更亦朋友。
如果将每一次的伤痛当做是种身心上的试炼,那对于圣非来说,这次的考验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一些,甚至在某种时刻下,都要将自己的生命彻底终结。
利剑深深刺入腹部皮肤,进而将五脏六腑都暴露出来,血淋淋的血管在快速蠕动下显得极为生硬和残忍,其外肩膀上的伤势更是让他徘徊在了断臂边缘,骨头上的皮肉皆是被玄气狂躁的鸣动所破坏,坚硬骨头上也是有着一道深刻剑痕。
戰台在看到这个受到重大伤势的中年人时,久经风霜的面容上也不免闪露出了几分惊愕表情,同时也对于将军的心智坚定程度产生了由衷佩服,毕竟换做是平常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有条不紊的将玄戒中那些价值不菲的药物尽数施展出来,甚至还为圣非特意炼制了几枚专门用于伤口愈合的丹药,最终是在各种医疗手段的治愈下,稳定了圣非恶化的伤口。
长途跋涉的的困乏和急促治愈病人所导致的双重压力,让原本就年纪颇高的戰台产生了浓重的疲惫意味,他安静无声的坐在了圣非旁边,冥想休息起来,给人感觉就像是在一片巨大的精神海洋中自由翱翔。
半晌时间后,脚步轻缓的云逸掀开了帐篷帘子,眉眼中的光彩在看到安详自然的场面后,也不免放下了高悬心脏。
他轻声踏步来到床边,看到了打坐冥想中的戰台,相比起过去,老人似乎是更加苍老了,岁月痕迹毫不留情的在他面容上留下大量皱纹,紧闭眼眸在微微颤抖中显得极为衰弱,不免是让云逸对于老者产生了更为深刻的钦佩。
在打量观望上半天时间后,男孩也是将目光转移方向,他低头看着正在熟睡中圣非,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仿佛是在宣告着将军正还在经受着疼痛考验。
“呼呼。”云逸稍显于心不忍的转移视线,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