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故事吗。”长久低垂着脑袋的翰墨终于微微露出了一半面容,浑浊眼神看看面前男人几眼后,就转移向了中军大帐的那扇窗户外,滚滚夜色沉沉中,布满着宛若丝绸般密集水丝,空气中也尽是冰冷湿气。
“不,这只是故事的前半段。”北夭一口将杯中茶水喝的干净,面容上的孤注一掷就像是变身魔鬼的迷途之人,眼眸中狂热气息远远看去,总会产生直击人类内心深处的力量:“父母的离开,加之帝国对于家中绵薄产业的查抄,终究让我走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以至于直到现在,都让我对于家乡这两个字的概念非常单薄。
后来我加入西南行省的土匪组织天狼寨,成为天狼寨寨主凌强手下的一位首领,平心而论,凌强对我非常不错,他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接收了我,并且甘愿放下身段,同我称兄道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天狼寨中的其他人对我也十分尊敬礼遇,并且有着很多人愿意追随在身边,同我出生入死。
可是即便如此,我已然不满足,因为天狼寨太弱小了,弱小的位于夭城的帝国政府连出兵剿匪的念头都很少。
不过过了段时间后,沧浪古堡到来了一个少年,他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率领着龙啸以及几百参差不齐的土匪,不断的扩大的实力,最终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中,成为了夭城领域中仅此于天狼寨的土匪组织。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少年的名字,云逸,我常常在想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可后来只能用一句云飞九天之上,乃逸彩缥缈来形容。
凌强在知道沧浪古堡的快速崛起后恼羞成怒,他联合周边数十个宗门,结成了庞大的土匪联盟意图灭亡沧浪古堡。
而我也被他任命为进攻前锋,率领几千人率先进攻,不过也就在那个过程中,我终于见到名叫云逸的少年,也就是如今天盟盟主。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和的他的相遇,是在沧浪古堡周围的那片深林中,同时那天的夜色浓稠,和今天很像很像,甚至让我觉得,今夜就是相遇的那一夜。”
北夭面容上流露出了几分动容情怀,只是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份情怀究竟是为一路走来的功成名就而发,还是今朝这份郁郁不乐的心情:“第一次的相遇,盟主大人就给了我极大触动,他年纪轻轻,天赋异禀令我艳羡,他运筹帷幄,左右周旋令我甘拜下风,在哪一刻,我就确定他才是真正应该去效忠的领袖,所以我几乎是义无反顾的背叛了凌强,并且毫无后悔之意。
后来盟主在天云山立宗开派,将我和龙啸唯以重用,我尽心尽力的为天盟付出一切精神和智慧,努力让年轻宗门变的和那些名声斐然的大宗一样,可也就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盟主忽视了我的作用,他似乎更加看重能够在前线冲杀打仗的武将。
并且直到现在,我还不是很理解,盟主为何要在天盟建立才仅仅一年的时候,就发动庞大的战争计划,不过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胜利,多多少少是堵上我的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喜欢他这样消耗着年轻宗门,即便这个宗门是他一手创立的。”
“盟主心中有着沉重执拗,这个执拗一旦处理不掉,他将永远都这样。”翰墨脑海中回荡着云逸在各处战场上竭尽全力拼杀的场面,这个少年似乎已经熟悉了如何燃烧拥有的一切去换取胜利。
“我知道他的执拗是什么。”北夭面色上微微露出几分浅笑,然后为自己重新斟满茶水,意犹未尽的讲述让他像极了教书育人的老师:“七国中的传闻虽然不可全部相信,但长久积淀下来,总能从其中寻找到许多真实。
两年前,血宗杀死了一位名叫沈天的十七岁天才,两年后的现在,一位十九岁男孩在疯狂的扩张势力,你不觉得的这两者非常相似吗。”
“你是说,盟主就是沈天。”翰墨曾经往这方面想过许多,可一念想死去之人怎能和活着的人产生联系,不免是无可奈何的放弃思想,不过今日在北夭自信满满的讲述下,两者果然是有着许多相像。
“差不了多少的。”北夭耸耸肩膀,似笑非笑的说着,容颜上的表情在经过几番整理后也重新变得冰冷:“盟主希望纠集全人族的宗门势力,向北方血宗发动复仇,或许你们觉得他没有什么过错,可我并不这样认为。
他最起码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因为天盟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北夭功不可没,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就好像我的存在是可有可无。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天云山后山的那次变故,他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大声斥责了我,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北夭平缓声音中透露出了无限的杀伐意味,翰墨听在耳中,不免是产生了许多浓重后怕意味,他面色变得紧促而又温和,似乎寄希望通过这种表现,让发狂男人重归平静:“盟主愿意将天盟在七国中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你,这可是连龙啸都无法得到的馈赠。”
“不,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我还要军队。”北夭冷笑的站起身躯,行走在了宽大的军帐中,他的步伐沉稳而又庄重,就像是进行着祭祀仪式的巫师,充满着诡谲而又黑暗的气息:“可我知道他不会给我,因为在他复仇血宗的大业面前,军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需要自己的去争取。”
北夭冲着翰墨露出了魔鬼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