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普林将战争主导权出人意外的转交给宇涵后,这场在深夜举行的军事会议便已然走到终结时刻,老将军谦卑有礼的带着一干将军们徐徐退下,凌诀也是罕见的向着在今夜厚积薄发的丹宗宗主表达善意,随后轻缓背负着双手,宛若幽灵般离开。
一时间,刚才还坐立数十人的大堂已经变的空荡而充满死寂,空间中似乎只剩下了昏黄烛火的闪耀。
宇涵独自一人坐在长桌尽头,凝视着挂在墙壁上的巨大版图,专注神采似乎是把全身上下所有气力都集中过去,眼神中的yù_wàng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快要将地图吞噬。
“呼呼。”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紧盯半天时间,宇涵终于眨动了双眼,大口喘息,面色上不免浮现出了几分轻微担忧。
他回想起了刚才年轻参谋的指责,不免是宛然一笑,半晌时间后又是因为老将军的支持而产生了浓重感动,内心中的思绪一时间复杂的就像团团乱麻。
其实正如年轻参谋言说的那样,六年以来,自己没有展现出任何可以成为丹宗宗主的才能,莫说是行军打仗,联合四十九座丹塔的关系,就连最为基础的炼丹术,他也是不曾懂得。
细细想来,这真是天大笑话,以丹药扬名世界,令四方来朝的丹宗,它的领袖竟然却是个不会玄气战力,也不会炼丹术的普通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这里,宇涵不免自嘲苦笑,笑声不断生长,最终回荡在了整个高大丹塔中,给人感觉就像是古代神话中被锁在地狱中的魔鬼斯嚎。
与此同时,他心头上的不甘与委屈,却是大幅度爆发,似乎对于自己丹宗宗主的这个身份,更多是一种抗拒而非引以为豪。
宇涵呼吸频率愈发加快,苍白面色也变得通红,宛如哮喘病人,他快步起身,走到了巨大落地窗前,呼吸上几口清新空气,半天时间后才是缓慢恢复平静:“真是一种令人悲伤的诅咒啊。”
凝望着巨大苍啸塬上树立着的四十九座丹塔,宇涵表情开始如同大海上的波涛,快速翻转,时而充满对于此地的深情,时而又产生出浓烈烦躁,各种情感在阴柔面容上如同翻书般来回晃动,不免让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极了即将失控的精神病人。
可尽管表面上的情感已经复杂到难以言说的地步,可宇涵内心还是十分清醒的知晓自己正在做着什么,以及未来将要做着什么,他从白袍袖口中,取出了一份用心折好的书信,眉眼轻挑,似乎表示着自己直到此时还有着巨大惊叹。
书信被缓缓打开了,字体颇有侠者风范,笔力刚劲有力,一笔一划感触起来都像是做着呕心沥血的作品,字里行间也透露着股股不可小觑的惊天气势:“一年多前与宗主相识攀谈,时至今日,你的话语依旧在我耳边环绕,每每细细品味,总是让我振聋发聩。
如今宗主你受天盟大军压迫,形式危急,一触即发,我愿作为内应,来帮助丹宗彻底击溃云逸极其军队。
此乃惊天密谋之事,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出现不必要的意外,宗主若是愿意于我共同携手完成,就安生等待,不必回信于我。”
宇涵轻声的将书信上的寥寥几语极富情感的读完,面容上的混乱表情也逐一消失,仅剩下了微笑,双手虔诚的将书信收好,放进袖口中,进而深长呼吸上一口气息,呢喃自语:“人心啊,人心。”
荒原上的白日光芒终于从黑暗笼罩下潜逃,明媚阳光照耀在巨大的天盟军营,无形间将前所未有的生机展现出来。
依旧是在处于军队最中心的中军大帐中,集结天盟所有高层将领的会议正在紧锣密鼓的召开,每个人的面容上都带着非比寻常的紧张意味,如同即将面临的不是早已习惯的战争,而是一场有死无生的杀戮。
翰墨用着清亮语调对着地图来回指点,仅仅用着三言两语,就将整个局势清晰刻画:“我军若是想要进入苍啸塬,对丹宗发动大规模进攻,就必然要经过进出苍啸塬的两条道路。
第一条,是道路狭窄,地势险峻的峡谷之地,若经此道路发动进攻,很难大规模的展开军事攻势,而且敌人设防的话,定然会造成大规模损失,不过有利的地方是,一旦大军通过此地,我们将直接面对丹宗的核心地域。
第二条道路相对来说更为保险,率领大军绕到一百多里外的苍啸塬东部,从哪里发动进攻,这样不用担心敌人伏击而且行军速度也会更快,不过那里距离丹宗的核心地域极为遥远,若是发动进攻的话,必然会面临大规模的持久战。
此外需要提醒的是,两条道路都无法让战车重弩部队有着良好发挥,尤其是峡谷之地,甚至都无法让重型装备通过。”
随着翰墨将主要的进攻方向表示出来,将军们的额头上不免都是渗出了许多汗水,就好像是有着一座铜墙铁壁阻挡在面前,让他们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半晌时间后,将军们眼光下意识向着坐在主坐上的男孩看去,面容表情复杂而又难以言说,就好像是期盼着云逸能够拿可行方案。
翰墨也是无奈的低下忧思脑袋,昨日夜间,他同崔炼二人认真分析了如何让大军快速通过道路,直冲苍啸塬,可一整夜下来,竟是发觉这是个难以完成的方案,地图上无法抹除的天险地势,以及六十万的丹宗军队,几乎是将所有的可能性残忍掩埋,似乎摆在天盟大军面前的,注定一场无法成功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