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平日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都是玩世不恭的姿态,过往每次遇到大风大浪的冲击时,他的表情总是披盖着或浅或深的笑容,而今日,也许是云逸半路突然离去,给了他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或者是奇阵军队的严阵以待,让他面临巨大压力,面容此刻尽是愁苦和浓烈烦躁。
墨亦非明白师兄心中焦虑,却没有作声,低下额头,他扬扬身上一尘不染的墨袍,随后轻轻凝声轻语,手掌中便显露出一把笔直的银色长枪:“师兄可不要忘记,我们望月凝渊谷也是久负盛名的豪门,隐术自创造伊始,便是奇阵的绝对克星。”
墨亦非脚步轻移,慢慢踱步向了由墨袍军队组成的黑色圆圈,背影孤傲自信,如同天不怕地不怕的未来战士:“师兄做好收尾工作便好,让你这师出同门的师弟,来为沈族光复出上一份气力。”
墨亦非声音清丽悦耳,好似古代那有名的曾侯乙编钟所发出的声音,气势也自地面而起,铺天盖地的涌动起来。
“你要明白,此战是天盟在南盟境内的最后一役,若是输了,过往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上万名天盟士兵的战死将成为无边黑暗中的萤火之光,最终仅仅留下冰冷的白色灰烬。”沈恒内心紧张的看着墨亦非,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些许汗水。
“呼。”墨袍年轻人闭眼浅笑,长长喘出一口气息,这个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重重的将长枪插在地面,然后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弯腰行礼道:“父亲曾跟我说,师兄是个背负了许多的人,小时候我还不曾明白,可是在去年师兄前往雪松林,寻找自己流亡在外的弟弟时,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在听到这番话后,我又愈发明白了许多。
师兄过去独自一人,无所牵挂,如今找到亲生弟弟,又在力求复仇大业,心头担负的牵挂和责任自然重多。
可师兄你我同袍数十个春秋,过往很多时候,你都对我照顾有加,今日就让我来为分忧解难吧”墨亦非这看似不知所云的话语,瞬间便让沈恒表情凝重,他回想起自己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墨亦非时的情景,那时墨亦非还只是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懵懂孩童,只会吱吱呀呀的说上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后来孩童长大一些,他们便一同练习隐术,望月凝渊谷的寒冬红梅树下,夏日山涧中的袅袅泉水边,都有他们师兄弟的影子,甚至在山谷巨型大堂的地砖上,他还为墨亦非承担过练功偷懒的责罚,想到这里,沈恒嘴唇轻微唤喊:“亦非。”
可墨亦非没有在意他的呼唤,反倒轻巧的浅笑几下,随后单手将长枪从泥土中拔起,孤掷一注的负手走向战场,这一刻,天地都化作黑白分明的蛮荒时代,宛若黑色死神,迎风歌唱。
电闪雷鸣从古至今都令人类最为生畏的力量,他如魔鬼之手,从天而降,发出恐怖嘶鸣,并且闪耀出璀璨光芒,随后轻而易举的将脆弱生命撕扯为碎片。
长久以来,出于对这种自然能量的极大畏惧,许多历史学者们都曾对其进行过相当透彻的研究,在经过长时间的坚持不懈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这种闪电能量的原来。
在每当空间中湿气密度达到饱和,在加上蔓延整个地区热浪,雷电便会运至而生。
而今日六幻灭绝门的奇阵残军,便要单纯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阵法历史上有名的战争大阵,天辰引雷。
地面上,四五万名蓝甲士兵快速组成横贯北部战场的六边形军阵,看起来虽然密密麻麻,但若观察,这些士兵对彼此距离都有着出色把控,大量四级战士在没有将军指挥的情况下,统一运转体内能量。
空间中,气息爆鸣声宛若心跳,砰砰响动,就像是史前巨兽在进行着愤怒嚎叫。
此刻在这片被血液浸透的地方上,无数颗心脏和气旋都化为了整体,它们以生命为代价,召唤着古老家族过去的力量。
各种颜色的玄气能量以可见的丝带形状进入空中,瞬间便转化成了滚烫炙热的层层火浪,没花上半天功夫,就用玄气力量改变了整个地区的温度变化。
位于天空的两名将军,凝重面庞上终于显现出了些许轻松,时刻紧握在手中的雁翎刀也不似过往那么沉重。
相互对彼此使上熟悉而又陌生的眼色,没有言语但却心意相通的震动羽翼,身形便化作流云闪电,来到天辰引雷大阵的两个特殊阵眼。
随着士兵有条不紊的到来到事先规定好的位置,将军原本极为沉重的呼吸如同冬日冰面,平静下来,身后的玄气气翼也化为虚无,飘散于无形。
可尽管没有了玄气化翼的力量借助,九级战士磅礴能量依旧让他们身轻如燕,脚尖如同是点在实物般的在天空静谧肃立,仿佛来自天庭,负责祷告的乐师。
秋水雁翎刀如同乐器,被将军随意摆动,紧接着,双手就像捂住至宝般的抓住了长刀刀柄。
顷刻间,身体中长睡的暴虐因子被恶狠狠唤醒,淡定血脉如同山峦崩塌,在身体中天翻地覆,无数玄气能量顺着手掌流入长刀。
“噗噗。”红色光芒万丈绽放,鲜红无比,好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