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诧异道:“二哥竟不知道?”
沈洲道:“秋前收到大哥的信,大哥信只是提了想要让我去南京,别的没说什么……”说到这里,摇头道:“如今家里这个情形,我怎么能走?就算只在部里挂个郎,我也当留在京……”
这年头京官金贵,外官调转京官,降一级谋缺的大有人在。
三老爷听了,忙摆手道:“这里说说还罢,在大哥、大嫂跟前,二哥可千万别这样说……那虽是南京缺,却是国监祭酒,小卿之一。为了这个缺,何学士都主动外放避开了,二哥就是想要放手,大哥也不会允……”
三老爷这些日虽在路上,可因入驻的多是官驿,也看了朝廷邸报,也知晓何学士外放之事。想着何学士资历,与翰林院里人才济济,沈洲便明白何学士外放是为了升品级、混年资。加上何学士去的是杭州,天下富庶之地,沈洲便也为同僚与姻亲高兴。只是没想到,这其还有这么瓜葛。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学士也想要谋祭酒之缺么?”沈洲忙问道。
三老爷点头道:“是啊。是沈理说的,国监祭酒虽是小卿,却是与大卿一样,需要廷推。吏部那边拟定的‘廷推,候选,就是二哥与何学士两个。何学士先前不知,待知晓此事后,就主动谋了别的缺外放,启程有半月……
沈洲听了,面上带了困惑,像是在问三老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都这个时候了,大哥作甚要让我出京?”
三老爷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二哥的前程外放容易回京难,同样是从四品,在国监祭酒上熬资历,总比在地方辅官位上熬要好……不说别的,就是京城国监祭酒出缺,南京国监祭酒就是候选之一……就算不想往国监调,等再过几年,年资够了,回转京城其他小卿衙门掌印,也容易许多……若非如此,大哥也不会宁可欠何学士一个人情,也没有避让。”
说到最后,三老爷面色黯然。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在沈家得到最好诠释。这世上能全心为他们兄弟两个操心的,便只有长兄长嫂两个。
沈洲神色带了挣扎,好一会儿方道:“我没想过要出京……”
三老爷看了沈洲一眼,没有接话。
要是沈沧走了,沈瑞还未长成,未来十年、二十年,沈洲就要庇护沈家上下一门。三老爷本不是憨人,以前天真烂漫也是因兄嫂护得好,这半年来成熟了不少。他既能明白大哥这般安排的苦心,也能体谅二哥不愿在这个时候外放的心情。
三老爷心叹了一口气,道:“瞧着二哥模样,还未梳洗,还是先回去梳洗吧……等会儿大哥醒了,定要与二哥说话的……”
沈洲点点头,想起西南院“养病”的发妻,就望向沈瑞,带了几分踌躇道:“瑞哥儿,你二婶是个糊涂人,委屈了你,是二叔对不住你……”
眼见沈洲有未尽之语,沈瑞却无心与他掰扯这个,只道:“二叔客气了,二婶不过是‘病,了,侄儿哪里会去计较?”
的确病了,精神病加上风,乔氏不仅是不良于行,生活还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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