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迷糊之中就觉有人呼唤,好费力睁开眼一看,眼前却是个面目陌生的中年人,稀疏的胡须,一张长脸,生得甚是难看。贾琮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由得奇怪怎么就梦见了这么个难看的人。
他咕哝了几句,一翻身又沉沉睡去。谁知这长脸不依不饶,又伸手推他。贾琮当即烦了,抱怨了几句翻身又想接着睡,可朦胧之中又依稀想起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再见这中年丑男又不断叫自己醒来,他仔细辨认了半天,这才想起这人好像就是当今的皇上。
皇上长得这么丑么?
贾琮心里疑惑,不知怎么就述诸于口端。那皇上初听大怒,但一转念又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打他出生,除了他亲娘隐约抱怨过怎么生了这么丑个儿子,还没有人敢这么说过他。
如今这小子居然敢说自己丑,那一定说的就是实话了。可见这小子一片坦诚,再没有说假话了。这天下人人人都在骗他,难得有这么一个肯和他坦诚相对的人,喜之不尽。
皇上的思路果然和旁人不大一样。
那小太监可被贾琮这份坦诚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伺候皇上许久,还从未听人敢这么和皇上讲话。
小太监登时就吓得给跪了,静等皇上雷霆一怒。可谁知等来的却是皇上开怀大笑。
小太监这才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心里暗暗称奇:这少年郎到底是谁家的公子,皇上怎地如此宠爱他?
他这里正琢磨呢,那边贾琮已然清醒了过来,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瞧着满脸欢喜的皇上。
说实话,皇上这一笑更加难看了不少,还不如方才呢。贾琮不忍直视,随即便把目光挪到一旁,咂了咂嘴说道:“皇上恕罪,草民睡糊涂了,不知方才瞎说的是什么。”
皇上听了更是哈哈大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朕只喜欢听真话。你现在可睡醒了么,你说说看,我到底是俊是丑?”
贾琮听问,当即瞧了细细瞧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丑……不过……”
皇上听了登时便一瞪眼道:“什么?”
贾琮当即便笑道:“丑是丑,但和我们丑却又不一样。”
皇上一听又是好奇又是生气,忙就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贾琮听问便笑道:“皇上乃是龙种,与我的凡人不属同种,因此皇上在我等眼中或许是丑,但在龙族中或许是美的,小子不大懂,因此不敢妄加评论。”
他这一顿马屁拍得极好,皇上龙心大悦,长笑不歇,听起来倒真有些个龙吟的味道。
直等得皇上笑罢了,这才笑对贾琮道:“好,说得不错,怪不得北静王还忠顺王都夸你呢,朕瞧着你也很是不错,快起来,随朕去用早膳去吧!”
贾琮应声而起,乖乖跟着就进了含春殿。
殿内早就摆上了满满登登一桌子的好菜,贾琮瞧得直皱眉:这一大早的就弄这么些吃的,谁能吃得了?
皇上一斜眼瞧见了他的神态,随即笑道:“这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我这才铺张浪费了这一回,平日里我不过是喝一碗粥,再加两个小菜罢了。”
贾琮听了忙笑道:“皇上节俭,草民一大早也习惯了喝粥,不如皇上把这些都撤下去,咱们两个相对喝粥算了。”
皇上听了更是笑眯眯说道:“胡闹,胡闹,今日你是客人,我便再节俭可也不能太过吝啬,那不是没规矩了么。再则,我这桌子上东西虽不少,可也都是些个家常菜,加起来也不过数两白银的价钱。我听说如今咱们许多豪门贵族家一顿饭就要几十两、上百两,甚至于上千两,你可知道么?”
贾琮听皇上这么一问,再瞧了瞧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别人家他不知道,但贾府崇尚奢华,一顿饭几十两、上百两乃是最普通不过的事儿。
如今这皇上突然借题发挥,不知他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想到这里,贾琮反而就踌躇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皇上等了半日不听回话,随即又问道:“怎么,你不知道么?”
贾琮被逼无奈,只得摇头叹息道:“皇上,草民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只是草民虽出生于大富之家,可草民乃是庶出,莫说是几十两一顿饭了,有时就连粥都喝不上,连草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日的……”
一行说,草民一时又想起过去的艰难日子,不由得泪水涟涟,瞧得皇上一阵心疼,当下也不再多问,忙就招呼贾琮坐下用饭。
贾琮这人从来也不怕什么权贵,再则他毕竟是现代魂穿过去的,心里对什么君臣皇权瞧得很淡,因此说吃就吃,丝毫没有什么羞涩之感。
皇上在一旁瞧见了倒更是心里欢喜,只觉这少年为人纯朴,行事洒脱,心里更是瞧得他重了几分,连目光都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
一时饭毕,贾琮也不等皇上吩咐,自行便挑了一段儿江湖武侠故事给讲了。
皇上平日里瞧的不是治国理政的书籍,便是通篇大道理的百家学说,要不然就是整日俯首批阅奏折,哪儿听过这趣味盎然的好故事?且大家之书其中既有江湖豪情,又有儿女情长,偏偏这两样儿又是皇上最缺的,他更是听得失魂落魄神魂颠倒,一叠声只催促贾琮快往下讲。
贾琮以前被北静王等人纠缠,也不知把这些故事讲了几遍,因此早就滚瓜烂熟,把书子的情节又拿捏得极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