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坊的青楼九巷,毗邻青龙大街,其实是一片非常巨大的区域,人流极多。
然而刘溪都还未入内,只是临街路过而已,就被七八位姑娘远远叫出了姓名。侍郎老爷还是有些尴尬的,一时间脸皮通红。
李旦见状,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嘲讽他熟门熟路,一看就是红颜知己遍地开花。
要不,怎会有如此人气?
“大炮啊,你这礼部侍郎,当的挺舒服啊。你现在说你两袖清风,我真信了。”
“蛋哥别听这些娘们瞎叫唤,弟弟我从来只看歌舞,不玩别的。什么郎无意妾有情的,都是靡靡之音,上不得大雅之堂。”
刘溪说着话,探头四顾,就生怕遇见什么熟人。李旦笑过片刻,也就算了。他此行的目的,还是想去传说中的坊市逛一圈,看看能否淘到一两件宝贝。
百乐坊的中心,便是那三十六仙宫之一的极乐宫。
佛门有佛门的西方极乐世界,道教也有道教的九霄极乐天宫。
据说这是上古白玉京用来招待四方来客,举办蟠桃宴会的地方。当然,客人都是三界六道,有名有姓的神仙。
百乐坊的市场,就修建在极乐宫周围,有专门的士兵看守,但不设官吏,全凭百姓自由买卖。即便是有人兜售假货,有人买到了残次品,官府也不会插手。
因而这极乐坊市,在整个大德王朝境内,极富盛名。在这里,除了不能杀人放火,其余的随意。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贩,什么都敢拿到这里来卖。就是前朝的圣旨、官印,都能在坊市内买到。
李旦二人到达极乐宫时,坊市内正在举办一场拍卖会。由龙州四大望族之一的宇文家族,负责主持。刘溪到处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在封州鬼城底下,挖出了许多冥器,皆是三千年前的宝贝。为了让这些宝物重现人间,特意托付给宇文家族进行拍卖。
“这些地方,原本都是露天的摊位,平时少说都能摆上七八百个摊。现在倒好,都成宇文家的私人卖场了。”
刘溪站在人群之外,偶尔踮起脚尖看个两眼,神情不悦。李旦就问他,人家只是租个场地而已,又不少交租金,你干嘛不爽?刘侍郎便说,宇文一族,虽非皇姓,但族中的皇亲国戚极多。家主宇文惑,更是当朝的禄国公,吏部尚书兼太子少师。除此之外,家族中还出了五位贵妃,三个皇后,贵不可言。因而宇文家族子弟,在龙州一带那是横行无忌,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啧啧啧,兵部你骂,户部、工部你也骂,现在都轮到吏部了。大炮啊,你这礼部侍郎,才是最横的那一个吧?”李旦摇头苦笑,这位侍郎老爷,还真是官场上的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
“小声点啊蛋哥,万一被人听见去惑老头那里告状,我就完了。至少十年内,升迁无望。”
说归说,骂归骂,对于自己的名声,刘侍郎还是非常爱惜的。见李旦说话稍微大声了些,就赶紧拉住神仙哥哥的袖子,佯装可怜。那神情之委屈,就差挤出眼泪来了。
“别装了,狗都不吃你这套。先撤吧,人这么多,我们也进不去,下次再来好了。”
李旦见人群拥挤,站在最外围,连极乐宫前搭的台子都瞧不见,这还逛个屁。说罢便要转身去往别处,可恰在此时,迎面走来一群身着白色法袍的年轻人。共七个,皆是少年模样,个个剑眉星眸,好看的很。
因为恰巧是在转身时撞见的,李旦便多留意了两眼。少年郎们头挽道髻,身上的月白法袍绣有日出东山的纹样。后背则印了太极两仪图,十分显眼。
七人先后走至不远处,拥挤的人墙突然分开了一条道,似乎还有专人出面迎接。是个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没说两句话,便将一行人客客气气请了进去。刘溪见了,这还了得?凭啥别人能插队,我堂堂一礼部侍郎,正三品大员,就得站在外头喝风?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礼数了?
更可气的是,人欧阳仙尊好不容易下一次凡尘,居然因为我刘雨亭吃了闭门羹?朝廷的体面何在?我刘溪的老脸挂哪?
“今天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侍郎老爷朝地上“呸”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转眼就上前抓住了青衫中年人的肩膀。
偷摸着往人群里头瞧,好家伙,果然有一条被两排士兵隔开的“暗道”,直通台前。侍郎老爷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那些士兵是专门从玉京衙门借来的。
这算什么?以权谋私?官官相护?妥妥一结党营私的大罪。
“阁下是?”中年人被刘溪抓住肩膀,立马皱了皱眉头,神情不悦。
“哼,连本官都不认识?你这门童是怎么当的?宇文尚书,那是本官在朝堂上的同僚。这里头,有我的位置。”
“哦?原来是位官爷。”中年人听完话,立马作揖见礼,可当刘溪想要招呼李旦进去时,中年人却虚拍两下衣袖,笑着挡住了入口。
“这是不孤城,大德王朝帝都。大大小小的官员,京官外官,皇亲国戚,遍地都是。恕小人多嘴,我家老爷说了,除非是二品大员以上的官,才能在台下有雅座。不知这位官爷,位居几品?有无封爵?”
“什么?”
中年人的话,瞬间让气势汹汹的刘溪瞪大了双眼。什么叫二品以上的官才有雅座?你们宇文家是皇族?还是宇文惑那老头当了太子?敢有这么大口气?
这一下,可真要把侍郎老爷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