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元孛不继续往下说,清乐也知道他的意思。身边的两个人,是她最重要的人。长戚是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的徒弟,而寻奕,是她哪怕全部修行都不曾渴求的珍惜。
“你若是做事之前总会想着先保证你顾及的人安全,瞻前顾后,岂不是事事都人人拿捏?”
元孛其实说的对,清乐做事情从来都是把自己在乎人的安危放在首位。
可是就算他说中了自己的弱点,清乐也不认同他对于“强者”的要求。
“可是我不想舍下这些。”清乐直言道,“难道要像您一样……”
“像我一样?”元孛问道。
说出口才想起来,除了当初在自己身体之内的那个元孛之外,其余的人,大抵都忘了奕的存在。
“或许您才是真的无坚不摧的吧,连曾经有过软肋都不记得了。”
元孛眼神微动,“你是见过他了?寄居你体内那一支?”
清乐有些诧异,难道元孛其他的元神还记得奕的事情?
“您,知道他的事情?”
元孛摇摇头,“我不知道,只不过当初我将自己的元神强行分开之前,给自己下过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誓死保护留在你身体的那一支元神,若做出任何攻击的行为,就会立刻化为乌有。”
“原来是这样……您现在知道的,也只是,曾经有一段很重要的回忆。而它具体是什么,还是不记得了。”
“所以它是什么?很重要么?”元孛问道。
清乐顿了顿,不知从何说起。对当事的人说起他亲自经历过的事情,怎么说都不是滋味。
况且现在的元孛,就算知道自己曾经还有过这样的经历,以他现在的性情,会有什么反应呢?
大抵也是,嘲笑曾经的愚蠢,和庆幸选择吧。
“不重要了……”清乐缓缓说道,她心中和奕说着抱歉。只不过现在面对的元孛既然没有任何当初的情感,和外人也没有两样。
“前辈,如今我们来找你,探明是敌是友是其中目的之一。既然您对清乐对我们暂时没有对立的意思,就算您不打算把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详细告诉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将你所知道的,对清乐加以提醒呢?”寻奕道。
“我对自己的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恶意。”元孛的语气寒冷几分,“但是你,我可不敢确定。”
“师尊。”清乐沉声道。
“怎么,你是为了这个人,要和我作对么?”
“寻奕他并不会成为您的敌人,相反他一直在帮我也会成为您的助力。”清乐不卑不亢地说道,“而且他,是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之人。”
“无论如何?”元孛不禁笑了,“清乐,这些绝对的字眼,为师奉劝你还是少说为好。就算是主神,也多的是无可奈何的境地。”
“若真到无可奈何的境地,那也有可以成全我自己的做法。境遇如何改变,我自有我的执念。”
寻奕转头看了清乐一眼,她这话说的坚定,毫不退让。
“您也有过执念,甚至是作茧自缚一样的执念。”清乐继续道,“不然也不会有寻奕的存在。只不过现在的这个您,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已。”
“他到底是谁?”元孛问道。
清乐摇摇头,“他当初把您的记忆封存,我想就是不愿意再被人记起。何况对于您来说,当初的自己,和一个旁人并无区别。而寻奕,对您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旁人故事中的可怜人,甚至可以成为您利用的一环罢了。”
元孛自然没有想到清乐敢这般和自己说话。
“清乐。”
“您放心,我不告诉您寻奕是谁并不会影响您对其他的元神要做的事情,关于他的曾经已经随着那个执念深重的元孛被封存起来了。而寻奕的以后,我会好好保护。”
看到元孛并不以为然的神色,清乐稍稍缓了一下说道,“或许您觉得我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我记得您以前对我们说的,不管是指望旁人的保护,还是一直想着去保护旁人的,战场之上都会是死的最早的。”
“我想说的是,若真到那般境地,那就请他们先留下自己的性命,或者踏过我的尸体。”
元孛的神情并未有过过多的变化,也不曾流露出来到底对清乐的话是何反应。
他只是摆摆手,“我还与你们说过,若是和旁人观点相悖时,自己去做就是,莫要因为旁人观点而畏手畏脚。”
元孛的意思清乐知道了,他虽然不认同清乐的想法和做法,但也不会强加干预。
“你已然不是当初要躲在羽翼之下的清乐了,我既不会用你这般死心眼性情的去帮我做事,也不会因为看不顺眼就对付你。”
“那青邪呢?”清乐问道。
“他暂时不会有事,只不过我现在不想横加变数,你明白么?”
清乐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既关心青邪,便不多问一句尧墨?”元孛问道。
清乐不语。
元孛看了她一眼,“为师从前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记仇的性子啊。”
“您既然说了不会对弟子动手,那青邪安全,尧墨自然也是安全的。”清乐强行解释道。
元孛轻笑几声,没有继续去点明她的心思。“行了,我这里用不到你,阴阳关也不收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别多嘴,别添乱就好了。”
这已经是比清乐来之前想象的最坏的场面好了许多了。
眼前的元孛没有敌意,就是最好的境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