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不用慕夏出面,梁望亭和三个夫人接待客人即可,第二天慕夏才是主角。
慕夏在菡渊楼里,就听见城主府中央热闹的觥筹交错的声音。
这次人太多了,正殿已经坐不下了,梁子树干脆把正殿的几个大门和没有承重的木墙全部摘了下来,在正殿的外面也布置了席位,而且每个桌子上就尽量多挤一些人,才勉强让来的客人能吃上这顿饭。
这顿酒席,所有人都是在说场面话,还没人主动提出婚约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慕夏,在其他家族人的眼里,还顶着厄运之女的帽子,十大家族的长辈们,没有看到慕夏真实相貌之前,肯定不会主动提起婚娶的事情。
白曼音倒是表现的很操心慕夏的婚事,尝试着说起慕夏的好,可是只得到了大家的敷衍,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
所以这顿饭,最终还是套套近乎叙叙旧,正事一件没说,慕夏远远的听见的都是类似“哎呦,瞧你家小孙子都长这么大了”、“你家儿子越来越出息了”这类的话。
想想上一世,这种酒席那个资本家老板都是让慕夏冲在第一线,玩了命的喝,还不能喝迷糊了,只能喝到一半跑去卫生间吐一波,然后回来继续大聊公司技术的先进性。
那时候慕夏就想,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出席这种苦逼的饭局啊,这一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可是上一世不用献舞,这一世需要献舞,慕夏觉得,还不如喝酒来的痛快。
为了营造神秘感,两个老嬷嬷强制要求慕夏紧闭门窗,就梁慕芷一个人陪着她,或者说是监督她练舞。
等到晚上,慕夏好说歹说,总算把这几个得罪不起的人送走了。
第二天,鸡还没叫呢,慕夏就被两个老嬷嬷折腾起来。
因为今天要盛装出席,所以必须早起化妆。
于是慕夏半睡半醒之间,被两个老嬷嬷带来的丫鬟鼓捣了一个时辰。
等慕夏听到“好了”这两个字的时候,睁开眼一看,这几天憋在心里的火气终于全部发作了。
“你们大早上把我折腾起来就给我画成这样的,这是美女装还是丑女装,倭寇艺伎都没这么画的。
这都什么玩意啊,这脸白的能见人吗?知道咱家现在多缺粮食吗?知不知道咱家粮食是李初晟剥削平民来的,这些粮食都那些农民的命,把农民的命往我脸上擦,你们合适吗?
你看看你们给我画的像一个人吗?估计我一出去,所有人都会问,梁家怎么跑来一个僵尸啊?还是擦了一脸面粉又弄了一脸辣椒酱的僵尸……”
慕夏吼了好一会,把几个人吼傻眼了。
八小姐说的啥啊,怎么化个妆又是粮食又是命的,说的容嬷嬷和庆嬷嬷心里发毛,化个妆和命有啥关系。
听到后面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慕夏以为她的脸是面粉画的,她的脸颊是辣椒画的,她的眉毛是厨房里的煤灰画的,整个一厨房大杂烩。
庆嬷嬷认为自己明白慕夏为什么发火了,慕夏把自己当成厨房里刚刚用辣椒腌制完、裹好面粉、正等着下锅炸的羊了。
庆嬷嬷看慕夏吼累了,赶忙插了个空,安慰道:“您是梁府的八小姐,怎么可能用面粉给您化妆的。
这眉黛,是二夫人从西荒找来的高级眉黛,这胭脂,可是用的鄞州最好的玫瑰做成的,还有这……”
听到这,慕夏突然给了庆嬷嬷一个想把她下锅蒸的眼神,于是庆嬷嬷后面的话全憋了回去,尴尬了一会之后,心虚的说:“八小姐,老奴觉得挺好看的。”
啊,啊……
慕夏好像听见了窗外乌鸦嘲笑的声音。
被大夫人派来监督的梁暮雨保持着平时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冷眼旁观,只有小丫头梁慕芷说了实话。
“哈哈哈……”
经久不息的笑声,就是她说的话。
梁暮雨轻轻咳了一下之后,火上浇油的说:“芷儿,你这样没礼貌,想笑等回你自己房间笑个够。”
慕夏翻了个白眼,怎么连最正直的梁慕雨也变成这样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慕夏恼羞成怒,一把抓起自己的手帕,沾湿水之后,擦了起来,瞬间把自己擦成了大花脸。
庆嬷嬷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哎呦,八小姐,您怎么能擦了呢,哎呦,这张脸还能看吗?大家都是这样的,多好看啊,哎呦,这些全毁了,再画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