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坚持不收景瑚的银票,景瑚也是无法。略坐了坐,不想遇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的景珣,便先回了芳时轩。
她进了芳时轩,许侧妃已经不在里面了,柳黄迎上来,神色莫名的有些慌张似的,“侧妃娘娘已经回栖雪阁去了,她平日都要喝药,咱们这里的茶房小些,有些不便。”
景瑚原本也是想着等她回来的时候许侧妃大约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向来就觉得芳时轩狭小,平日也不回过来,昨夜她们更算是不欢而散,倒是并不觉得惊讶。
她望了一眼中堂,柯明叙赠给她的那幅画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景瑚吩咐过宝蓝将它收好,自然也觉得是已经被收藏起来了,只是她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惆怅,便对柳黄道:“这一幅画是收起来了么?如今在哪,我想看看。”
柳黄和宝蓝对视了一眼,而后才上前一步,笑道:“小县主才吩咐奴婢们收起来,怎么此刻倒是又要看了。前阵子刚整理过库房,把书画都堆到了一起,这幅画好好的也放到那堆书画里了。”
“更兼您年后要去善堂,要给那里的孩子送些丝线布料过去,因此这些东畏棵趴冢此时要进去取画,恐怕有些麻烦。”
景瑚在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轻轻啜了一口。
一旁的宝蓝也道:“的确是有些麻烦,小县主若是思念柯大人,不如去一旁练练字。昨日豆绿磨了半日的磨,您却根本就没写几个字,虽然是年节下,也不好荒废。”
景瑚看了柳黄一眼,又看了宝蓝一眼,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们两个也是一副心虚模样,不敢同她对视。
景瑚不动声色,“给善堂里孩子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么?正好,我去库房里看看,等我看完,想必你们也把画给取出来了。”
又对柳黄道:“宝蓝陪我过去就好,柳黄姐姐留在这里,替我写一封信给定国公府的八小姐,问一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了整理好了东西,和我一起去一趟善堂。她也要送东西给善堂的孩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景瑚都这样说了,她们自然也拦不住,柳黄默默的行了礼,看了宝蓝一眼,眼神中颇有些自求多福的味道,自退下去写信了。
留下宝蓝,看着景瑚慢条斯理的喝完了茶,才同她一起去了偏院的库房。
芳时轩的确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偏院的库房更小,不过两间而已。库房的事情平日一直都是柳黄总管,宝蓝协助,豆绿没心眼,绀青的身体又不适合折腾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
宝蓝从荷包中掏出了库房的钥匙,带着景瑚进了门。柳黄做事最有调理,库房中的东西都是一样一样分门别类的放好的。
倒是因为景瑚要送礼,地面上的确堆了一些绸缎丝线,花样都是有些年头了的,布料还是很好的布料,拿给善堂的孩子练手,既不算太浪费,也不算太寒酸。
景瑚翻动了几匹,也的确都是她从前就不太喜欢的花样,或者已经不再适合她如今的年纪。不过也有一些,虽然是多年以前的,如今的燕京城倒是重新又流行起来了。
若是能到擅长女红一些的人手里,做几件衣服穿,又保暖又好看。
景瑚在这边看着绸缎丝线,另一边宝蓝已经走到了放书画古籍的架子之前,似乎是在认真翻动着。见景瑚看了过来,还忙解释道:“这幅画是柳黄姐姐收进来的,奴婢并不知道在哪个位置,因此要寻找片刻。”
她说着话,语气照样很心虚。景瑚就干脆背着手,静静的等着她找。
又等了片刻,宝蓝的额上几乎要沁出汗水来了,景瑚才道:“你若是找不到,不如让柳黄过来找?”
宝蓝停了手。
“是被我母妃拿走了,对不对?”她就知道,昨夜她们母女吵架,起因是她去问了绀青许侧妃在云宁堂的所作所为,而真正的矛盾,其实还是落在这幅画上,落在作画的人身上。
“你陪我去一趟栖雪阁吧。”
景瑚转身欲走,宝蓝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小县主不必去了,这幅画不是被侧妃娘娘拿走了,它其实就在芳时轩里。”
景瑚反而疑惑起来,“那为什么……”
宝蓝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景瑚的眼神,“那幅画昨夜就被侧妃娘娘取下来……撕碎了丢进了水里……柳黄姐姐发现的时候太晚了,就是要重新拼凑起来,都没有可能了。”
景瑚愣在原地,有片刻才反应过来,许侧妃到底做了什么事。
宝蓝上前来握着她的手,“小县主,您不要在纠缠这幅画的事情了。总归您和柯大人的关系好,到时候请他重新作一幅就是了。再说了,您身边还有很多其他柯大人赠给您的东西,您也不是非要这一幅画不可。”
“侧妃娘娘的身体不好,府里也风波不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平日最孝顺了,别为了这件事同侧妃娘娘吵架。”
宝蓝握着景瑚的手臂,她原本该有所觉的,她的话萦绕在她耳边,只是让她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烦躁。
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的。
若她和从前一样,看不清现实,还有机会拥有柯明叙的来日,或者说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和他终成眷属,或许她是会忍下这一口气的。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同他赠给她的其他东西相比,价值上的确不算什么。可它是陪伴了她最久的东西,有多少次她感到绝望的时候,看着这幅画,想到长安殿外的那个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