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家的大棚如几场初秋雨后的青纱帐,渐渐齐整,就筑墙来已近收尾。而吴文家的大棚场地依旧空旷,仿佛硝烟后的战场。张强不免替吴文家担心起来。
事实证明,张强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他对筑完的棚墙进行修缮整补的两里,十几个彪形大汉肩扛抓钩和三齿铁叉悠闲地来到吴文家的大棚地现场,几个人观察了一下现场进行了简单部署,遂后十几人行动起来。
他们分工明确,动作有序,随意地开着玩笑,似乎毫不费力,张强在一旁观察,但见十几人抡着抓钩,舞着铁叉,纵情闲意间,泥墙如雨后春笋般快速生长,第二的午后完成了工作。再看他们的成果,筑好的泥墙齐整、森严,修整后的外表麦穰方向相同,整座泥墙浑然一体。
再看自家的泥墙,因时间的延长,不同的修整人员的不同手法,使整面墙看上去恍若补了好多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张强不得不佩服专业与业余的区别。
但他想想节省下来的一千多元钱,多少感到欣慰。
在对泥墙进行验收时,张强猛然瞥见吴文提着暖瓶出现在现场,学着她父亲吴长龄的样子检查墙顶是否平实,巧玲珑的身体左摇右晃,时而望望两米下的地面吓得捂着心口闭上眼睛,仿佛在八十公分宽的墙顶上踩钢丝。
张强看似在专心工作,实质上偷瞥着吴文,吴文始终没有望向他一眼,但他感受到了吴文的紧张和可爱,胸口扑曝跳动着。
大棚墙体已然完工,张强凭一己之力,又和泥叉制了一座大棚屋。在他爸爸张祖华的帮助下,为屋架了檀条,铺了高梁杆加泥覆了红瓦片。张祖华搞了两扇破旧的木门安在屋上,屋展现出了它该有的样子。
屋完工后,张强抬眼望向吴文家的大棚,看到偌大的大棚里,只有吴文娘在忙活着叉制屋,张强看不过眼便去帮忙,他努力搅拌着黄泥,一叉叉向基脚上堆垛着黄泥,墙体显着增高。这时吴长龄骑着自行车沿着一条荒芜的路驶至张强的大棚后。
“你干嘛去了,总是来这么晚,什么都不上心!”吴文娘埋怨着吴长龄。吴长龄本来笑容满面,受到吴文娘的奚落后沉下脸来。
“我有我的事情……”吴长龄道,“你要是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拉倒,别抱怨。”
张强知趣地离开。吴长龄穿着清秀,似乎舍不得自己的白衬衫,高高挽起裤腿袖口,手执铁叉忙活起来,动作是那么心翼翼。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儿啊!”张强默默观察着吴长龄,在心底鄙夷着。
接下来,村子里找专人拉来了大竹杆和水泥柱,在张守营地指导下,张强家埋完了水泥柱,绑上了长竹杆,在立冬前夕覆上了塑料薄膜。张强站在墙顶望着广阔而明亮的塑料薄膜,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看见一片海。再望向前边,吴文家的大棚上还没覆膜,似是干涸的池塘。
一个寒风肆虐的初冬气,吴文家终于要为大棚覆膜了,张强家的大棚已经装了草苫,仿佛为塑料薄膜加了一层棉服,以抵御夜晚的寒冷。站在墙顶上沐着寒风望着忙碌笨拙的吴文家人,尤其看到吴文站在墙顶随时被强风刮倒的样子,张强鼓起勇气跑上去帮忙。
在工作间隙,张强偷瞧着吴文,当他蹲在高高的棚顶忙碌时,看到棚下走来传递物件的吴文,吴文神娴雅,面目清秀,张强看得呆了,眼睛直直望向她。此时,吴文抬起了眼睛。张强向他微笑着。吴文低下头去。
张强一阵后悔,他在暗想,刚才自己的笑容是否太猥琐了些?
种棚的步骤尤其繁琐,工作量很大。大棚里第一季种的芹菜。张祖华提前育了苗,张强和他忙活了几,才将土地翻了一遍,打碎土坷垃并耙平。在初冬的一开始移栽芹菜苗。
全家上阵,初冬的阳光在大棚外稍显温吞,而在大棚内仿佛蒸馒头,大家身着半袖,在棚下挥汗如雨,紧张栽苗。随栽随浇,十后才移栽完毕。之后是每早上拉开草苫,傍晚拉下草苫,及时浇水施肥,不觉间,芹菜长至八十公分左右,面临开卖的时刻。
产量颇多,自然不能靠零售,唯有批发。他们在上午开始出菜,经过整理、削根、捆扎、泡水、洗泥、包裹、装三轮车几个步骤,直到晚上,然后停一夜,在凌晨三点便起身驱车赶住批发市场。张祖华死活不去,批发的任务就落在张强身上。
色黑暗,寒风呼啸凛冽,睡意正浓,张强被闹钟惊醒,爬起来洗把脸蹬着三轮车离开家门,与伙伴同行赶往十五里之外的批发市场。
自认为很早,而批发市场上灯火通明,人流熙攘,一派热闹繁华景象。张强没了睡意,将车停靠在一排芹菜三轮车后面。看来,所有大棚户响应号召全种了芹菜,张强茫然地望去,看着菜农吐出的水雾,紧裹的大袄,不时跺着双脚,慨叹着芹菜成灾。
勤劳的菜贩们手执手电在每辆三轮车面前傲慢地照射着,不时要求菜农打开包裹,撇着嘴角望着灯光下碧玉般发亮的芹菜杆,然后摆摆手扬长而去。
芹菜成灾,给了摊贩任意挑选的可能。
张强嘴巴不行,菜品又差,因为没有经验,加上父母的凡事将就,种出来的芹菜气色浓绿,无法给人以肥嫩的感觉。所以,摊贩来来去去,无人选择他的芹菜。已大亮,几个能会道的同伴已将菜销个干净,张强没有办法,只好以每斤低于别人五毛的价格出售给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