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天,孟乔举行了婚礼,依旧是那套繁琐的流程,晚上照旧闹洞房,张小强去看了热闹,许是孟乔跟张友灵交集不多的原因,这一次他没来,闹洞房的欢声笑语逊了许多,又因为远房顺姑的原因,算起来孟乔的媳妇是自己的大表姐张凌儿,张小强感到束缚了手脚,一晚上乖乖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听着人圈里时而传出的欢笑声而感到索然无味。
孟乔是张家村单门独户的一棵独苗,从小衣来身手、饭来张口,保养得极为细嫩,身材清秀,面庞俊朗,留着一撇小黑胡,尤其头脑聪颖,曾将张小强故意抠去锁芯的锁头仅用一枚铁钉便能打开,令他敬佩不已,在村子及伙伴中享有盛名。
大表姐张凌儿作为长女如母,操持着整个家庭,下悌胞妹,上孝父母,里里外外洒扫种地无不精擅,因此让顺姑早早的做了皇太后,高高坐在“龙椅”上专擅发号施令,在她的治理下,整个家庭如顺之舟。随着年岁渐增,张凌儿出落得清灵俊秀,恩威兼重,有大闺风范,邻居们无不挑指称赞。
大家的印象中,孟乔和张凌是地造的一双、天生的一对,是注定的。
人们对陈青和蓝氏的印象也是如此,陈青在同龄的男青年中人样子是靠前的,上有两个分别嫁了好人家的姐姐照应,日子过得殷实安稳。蓝氏虽不说水灵,望一眼也能给人留下较深印象,也是不错。人们认为他们两人的结合必定是合合美美的。
有一段时间,张小强和张大强一言不合又恼了,两人赌气互不说话,谁也不理谁。因此他和张北京的关系突然好了起来,原因自是张北京受他爹压迫太重,几乎限制了人身自由,还把他好不容易偷铁赚来的零钱悉数没收,称孩子手里不应该有钱,应该及时积攒起来娶媳妇。
张小强对张祖尧向来反感,于是深深同情起张北京来,他打算利用在初中学习到的知识,为张北京维权。学校里发了一本书,关于思想品德及父母孩子相处之道的编外书籍,张小强从这本书里读到了一条对父母的限制性要求:“父母应当尊重孩子,不应该剥夺孩子玩耍的权利,更不应该剥夺孩子身体力行获得的钱财。”
因此当张北京向张小强大诉被他爹压迫的苦水时,张小强挺身而出,抱着书本和张北京来到他家。张祖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抽烟,喝得有滋有味,抽得极是享受。也难怪,张家村三百来户人家有沙发的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张祖尧自然有理由为自己新买的沙发大为自豪。
因此,他旁若无人坐在哪里,几个孩子和老婆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甚至都不敢弄出较大的声响,以便于他好好地品茶抽烟。他品茶抽烟的迷离和沉思状,使人想到他品的不是茶而是成功的滋味,抽得不是烟而是小有成就的况味人生。
机不可失。
张小强坐在了沙发对面的炕沿上举起书本。张北京心情忐忑地坐在他旁边,不安地偷瞧着他爹的脸色。张小强打开书本开始“传道”。
“第三章第五条:父母应当创建和谐幸福的家庭环境……;第六条:父母之间应平等相待……;第七条:父母应当尊重孩子,不应该剥夺孩子玩耍的权利,更不应该剥夺孩子身体力行获得的钱财,并允许孩子使用自己的零钱购买……”张小强念着,慢慢接近问题的中心。
“张小强,你闭嘴……你要看书你可以默看,不要瞎叨叨,我正在想事儿,你一叨叨我精神没法集中!”张小强念得正开心,被张祖尧开口打断了,张小强听出来他的语气并不十分友善。
“真没长辈的风度!”张小强如是想。他哪知道,他在张祖尧的心目中只是个“吃屎”的孩子,更是个无能之辈所生的“吃屎”的孩子,哪有多余的善意胡乱施散。
和张北京从他家大门走出来后,张小强感到舒爽轻松,一是因为帮了张北京,一是因为自己的勇气得到了发挥。
“能管用么?”张北京半信半疑地问。
“应该管用。”张小强道,“要是不管用的话,为何当我念到‘父母不应该剥夺孩子的钱财’时他让我及时住口了呢。放心吧,咱们今天做的已经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小强哥,‘敲山震虎’是啥?”张北京歪着头问。张小强突然感到开心骄傲,因为在他人生中,这还是张北京第一次给他叫哥。
“这都不懂,”张小强亲昵地拍了拍张北京的脑袋道,“看来不上学就是没文化啊,‘敲山震虎’就是以敲一座山的方式震动一头猛虎,给它点教训。也就是说,通过我念的那几句话起敲打敲打你爹的那颗封建脑袋,给他点教训。”
“老虎吃人,太凶残了,我爹可不是虎。”张北京替他爹辩解道。
“那是什么,难道‘打草惊蛇’?”张小强反问。
“哦,还是‘敲山震虎’吧。”
“就是个比喻而已。”
两个有说有笑,沿着胡同不觉间走进张小强家。张小强放好书本,跟张北京坐在炕沿上,看着他娘叼着烟卷出了屋门串门去了,开始向张北京抱怨起自己的生活。
“唉,整天烦透了!”张小强叹道。
“小强哥,你也有烦心的事儿?”
“我倒不是受压迫,没人管我,也很自由,就是整天跟父母混在一处烦得慌。”
“我也是,跟父母天天在一块儿又害怕又烦。要不这样,在我家西北屋有张大床,平常没人进去,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