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算完,之后张涣元揪了全班内所有漂亮女生的辫子,进而揪了全校内漂亮女生的辫子,唯独没揪高霞的辫子,因为她短发嘛,张涣元说揪起短发来特没劲,找不到“拔河”的感觉,因此不喜欢揪短发,高霞为此感到不满意,自此再也不剪自己的头发了,渐渐留长,不久后终于成为长发一族。
在张小强的心底里,岁月如同一块橡皮擦,不悲不喜地擦过回忆,将高霞发梢尾端那卷曲、可爱、俏皮的形象慢慢模糊了。
尽管张涣元揪遍了全校内所有漂亮女生的辫子,却从未引起冲突,无论女孩男孩都选择原谅了他,因为他是个帅气、仗义、聪慧又狠辣的英雄。出手就打断别人的胳膊,这份胆色无人能及。有的学生逢人便炫耀说:“张涣元也揪过我的辫子了。”
下课了,大部分学生涌出教室外,张涣元这次却没动,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腮面上浮动着神秘的笑容。高霞又跑过来招惹他,他拉过高霞,俯身在她青丝鬓边耳语了一阵子,高霞听完“咯咯咯”地笑了。随后两人来到教室门前,一左一右,大声问教室里余下的众人:“还有要出去的吗?”
大家抬头望向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都没动也没开口。“哦,那就是没人出去了,我们可要布置机关了。”张涣元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袖筒里抽出两根细枝条,从口袋里抽出叠好的牛皮纸,随之展开,竟有尽余见方。高霞打开教室门,将门缝开至尺许。大家吃惊地望着两人。
张涣元搬了一张长凳靠在门边,随之跨上长凳,将两根枝条的两端分别均匀地担在门扇上部和门框上,之后小心翼翼地铺上了牛皮纸。高霞早已跨上讲台,从黑板下方的板槽中收集了若干粉笔灰,放在纸上端给张涣元,张涣元伸手接过,均匀地撒在门扇上方的牛皮纸上。
机关做好了,只消静等猎物上门。张涣元搬离了长凳,跟高霞并肩同倚在讲桌前若无其事地说笑着,不时斜睨着门边。室内,尚宁庆望望门上的机关,又看看放浪形骸的高霞和张涣元,嘴角边浮起一丝丝冷笑。少部分同学仍在奋笔疾书,对恶作剧视而不见。大部分同学眼睛瞪得极大,盼望着某位冒冒失失的“猎物”赶快前来撞上陷阱,好瞧瞧猎物那极端狼狈的样子。他们半咧着嘴,做好了随时展开大笑的准备。
岂知,张小强冷冷地站在教室外面,已然将张涣元和高霞的阴谋伎俩瞧得一清二楚,一旦有冒失鬼推门,门扇上方的枝条就会失去支撑,牛皮纸就会倾覆,肮脏的粉笔末随之撒落,推门者就会粉尘满面灰头土脸,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将会配合着响起夸张的大笑声。这是个过分的恶作剧,简直是卑鄙。
张小强嫉恶如仇,对于这样的恶作剧,实在忍不了。
恰在此时,尚芳如厕归来,边用左手拢着她飘逸微卷、如金色麦浪般的长发,边轻轻地哼着歌曲,目不斜视,心无外物,享受着自我的从容自若。这个少女,既无害人之念,亦无防人之心。世界于她,都是美好的,即使有暴雨倾盆致使大地肮脏湿滑,也终会雨过天晴的。
越走越近了,尚芳那曼妙的身体再行几米便会撞上陷阱,马上就会由美化丑,灰头土脸,恼羞不已。此时,教室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已经次第亮了起来。张小强突然醒悟过来,突然发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超过了尚芳,然后狠狠一脚踢在教室门扇上,“砰”的一声巨响,随之枝条坠落,烟尘四起,机关被破坏了。尚芳戛然止步,吓得捂住了嘴巴。
烟尘消散中,张小强看到张涣元的脸色由微喜变为惊讶,慢慢转为不解和愤怒,他指着张小强大叫道:“张小强,你干什么!”
张小强无话可说,只冷冷地望着张涣元。张涣元冲上来揪住张小强的脖领怒道:“我千辛万苦才布置的机关!”
“你过分了!”张小强害怕不已,强作镇静地说。说完等待着张涣元从教室里拆根桌腿出来,将之狠狠砸在他的胳膊上。张涣元却没那么做,一松手却放开了张小强转身走了,边走边冷漠地说:“下不为例!”话锋如刀,将他们的友谊切断了。
之后,随着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张涣元将自己玩耍的场地延伸到了二班、三班和四班,除了自己所在的班级,更多是在二班玩耍,多是去找吴小文打闹聊天,高霞常常跟着去。对于张涣元找吴小文玩儿,高霞并不介意,用她话说,自从我留长了头发,我啥也不怕了,那个短头发的吴小文还没有半棵章丘大葱高,何况胸部还干瘪瘪的,不是对手嘛!
据高霞的闺蜜尚霞透露,在上学之前,高霞常常两手托着自己的胸部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正面看、侧身看,然后就满意地笑了,想是十分自信。张小强以为这个消息透露之后高霞会因此大发雷霆,但她没有,她只是拍拍尚霞的肩膀,眼光却落在尚霞平坦的胸脯上,然后郑重地说:“尚霞同志,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啊。”
尚霞明白她指的是啥,却反驳说:“你这个比喻听起来咋这么别扭呐!高霞同志,好好学习吧,别把大好前程给耽误了。”
“老娘才不学习!”高霞说完眼光落在自己的胸脯上,骄傲地抬起头离开了。
高霞从未将吴小文放在眼里,也不把全校的女生放在眼里,只是她不明白,张涣元为什么会喜欢吴小文。
张涣元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