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一周之后,尤里安穿过了阻隔在普兰尼亚西边的群山,在一个夜晚终于抵达了诺克萨斯入侵兵团总指挥斯维因所在的指挥所————
一处架设在高丘上的营房。
时值午夜,尤里安在递交并验证了身份之后,本意在内务官的引导下寻到配给给自己的营帐休息一夜后再去面见那个近日来在帝国内声名大噪的斯维因将军。
岂料还未寻到营帐,便被侍从官半路截住,传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为什么不能等明天?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了。”
这句话尤里安望着侍从官有些苍白的脸色没有说出来,他看的出,这个侍从官受了不轻的伤。再结合来到营地后,盘旋在营地头顶上那沉闷的压力,尤里安心中暗自思索道:
“似乎在我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战事不利,还是...?
尤里安眯着眼睛想了片刻,还是应了一声,扯了扯负在背后的小包,跟着侍从官的脚步,一路朝斯维因的营房走去。
夜深十分,营地十分安静,燃起的火把将营地四周点亮,一列又一列的士兵排着队列在营地内巡逻着,
一路走来一直到营房大门前,尤里安不由得在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斯维因赞叹了一句:
“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可是以小即可见大。士兵严谨有序,衣甲齐整,兵戈尖锐,气度不凡。
如果整个营地的士兵都是像巡夜士兵这般,那这只军队能捷报频传也并非夸张。
就在尤里安站在大门前赞叹着整理行装时,他的感知中突然察觉到了一种被窥伺的感觉。
皱了皱眉,尤里安不动声色的低头整理行装,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感觉传来的地方,微微一愣。
灯火明亮的营房顶端的大纛上,一只墨色乌鸦站立在旗杆上,任凭旗帜猎猎作响,乌鸦却一动不动,那对儿黝黑的眼珠静静的望着自己。
尤里安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睛,却迅速的将视线挪开,低头扯了扯衣角,心头却浮现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只乌鸦...有点奇怪?
不知为何,这就是尤里安的目光与乌鸦对视那一刹那尤里安心中升起的想法。
不是样貌,亦或是行为,而是那双黝黑的眼神,
竟然让他在对视的瞬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真是奇怪。
心中哂笑一声,尤里安摇了摇头走进营房。
夜晚的营房内依旧火光摇曳,宽大的长桌后,一个披着大衣的男人背对自己坐在椅上,半垂着脑袋与平稳的呼吸让尤里安一时分不清眼前之人是否睡着,
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向营房里走去,尤里安稍稍加重了些脚步,
而这略微沉重的脚步声也引起了屋内之人的反应。
呼吸有所变化,没有睡着。
尤里安给出了判断,随即心中失笑。
叫自己来的就是眼前之人,前后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怎么会那么快就睡着了。
在距离长桌三步远的位置,尤里安停住了脚步,立正站好,静静等待。
一直到椅子从背向转为正向,对上了一双平静的,好似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双眼,尤里安抬手及胸口处,准备行礼。
可是在看到斯维因的瞬间,尤里安却愣了一下。
因为眼前的这个被传的声名大噪的男人,此时的左臂上却吊着一个绷带。
尤里安愣神只有那么一瞬,反应过来的他脸色迅速的恢复平静,一板一眼认真的行礼问候道:“将军,血色精锐下属代号十二士官尤里安前来报道。”
面对尤里安的先声问候,桌后的斯维因没有开口,目光在尤里安满是风尘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而借此机会,尤里安也得以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声名远播的诺克萨斯入侵军总指挥。
满头半灰半白的及肩短发披散在脑后,黑色的大氅披在肩头,大氅内里却是一件朴素到洗的有些发白的外套,而外套下隐隐鼓起的,尤里安看的清晰,是护身甲。
斯维因的脸并不帅气,甚至满是皱纹与风霜的痕迹让尤里安有些不敢确认这个将军是否真的如传闻中只有三四十许的年纪。
只是那一双眼睛,却给尤里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这一定是一个冷静而果决到极致的人。
这是尤里安第一次这么肯定的只看了两眼就给出了评价。
那双眼睛就这般静静的望着尤里安,尤里安却丝毫不能从他的眼神或者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和心里变化。
可是那双眼睛却给了尤里安一种不可小觑的认知。
果然...
盛名之下无虚士!
“看出什么了么?”就在尤里安心中不断评估着这个看起来五十,或者六十?的男人时,斯维因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尤里安微微一愣,目光与斯维因对视,愣了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名副其实。”
“名副其实...?”靠在椅背上的斯维因轻轻的敲着扶手,口中轻轻念着这几个字,好半会儿,笑了笑看着尤里安道:“那你知道我看出了什么么?”
尤里安轻轻摇头。
“我看出了一颗疲倦的心。”
斯维因这句话似是而非,没头没尾,可是尤里安听到却愣了一下,沉默了下来。
“士兵,抬起头来。”就在这时,斯维因的声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