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庙村二百卌四血亲之位!”
玉清殿上,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众人望着张小凡手中拿着的牌位,看着上面那十一个醒目的血红色大字,面面相觑。
田不易和苏茹还有宋大仁和杜必书俱是面色沉重,陆雪琪更是神色冰冷,一双冬泉般的美眸微微眯起,望着那是一个血红大字,恍惚间,似还能透过那血红,看到当日惨状。
焚香谷和天音寺的一众弟子们倒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独普泓上人和法相见此,皱眉低头,嘴里念着什么。
道玄真人见此,顿时眉头一皱,沉声道:“张小凡,你这是做什么?”
“弟子是来给我草庙村惨死的血亲讨公道的。”
“什么意思?”
众人的注视下,张小凡变得清冷孤寒的身影转过身排位端端正正的摆在上面。
又打开另一个木盒,拿出了一个香炉,并取出了六根香来,紧接着,又从中拿出三个盘子来。
一股烤肉香气传来,众人望去,只见盘子上面,居然是一根根竹签,竹签上串着也不知是什么肉,上面撒着红的青的粉沫子,滴着油,冒着诱人的香气。
看着那三盘子的烤肉,田不易嘴角抽了抽,想起曾吃过的那股子流油香味,咽了口唾沫。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又从木盒里拿出一大坛酒来,接着从手臂上掏出一件呈圆形状的物件,外边是一个碧绿颜色的玉环,青翠欲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而在玉环中间处,镶着的是一片小小的似镜非镜、赤红颜色的薄片,中间更雕刻着一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在玉环的两边,还各有一道红色丝穗,系在环上。
“玄火鉴!”
吕顺和一众焚香谷弟子见到此物,俱是面色大变,吕顺更是双眼喷火一般看着张小凡,转而向道玄真人道:
“真人,这张小凡手中拿的,正是本派被盗的至宝——玄火鉴。”
“青云门自居天下正宗,眼下门下弟子偷盗我派至宝,物证已在,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么?”
“呵呵,话说在前头,我可是奉了云师兄严令,此次务必要把本派重宝带回去的。”
道玄真人眉头一皱,还未说话,一旁的苍松道人冷声道:“吕师兄何必着急,既然掌门师兄此次亲自审理,自然不会徇私的。”
说着,又转头望向场中的张小凡,眼中闪过疑惑之色,怒道:“张小凡,还不老实回答,你到要做什么?”
“再不如实招来,此次绝不会再让你蒙混过关!”
张小凡看了他一眼,却是再次冷笑一声,手中青光闪过,只见玄火鉴上,登时蹿出一缕小火苗,宛若烛火一般大小。
他望着那缕火苗,漂亮的似蕴含着星辰的眼眸中,也似跳动着一道火光。然后把手中的六根香伸了过去,眨眼间,星火闪出,青烟袅袅,烟气缭绕。
“混账!”
“砰!”
“岂有此理,你居然拿我焚香谷至宝点香?!”
一众焚香谷弟子只觉得怒火瞬间窜上脑门儿,吕顺更是拍案而起,田不易立马也站了起来,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场中瞬间剑拔弩张起来,道玄真人见此,脸色愈冷,沉声道:“田师弟,你干什么?坐下!”
又向着吕顺皱眉道:“还请吕师兄稍安勿躁。”
随即目光一转,他微微眯起那双看似浑浊苍老的双眼,透过缕缕青烟,望向场中的红衣少年,一袭红衣,傲然而立,潇洒fēng_liú,虽嘴角含笑,却自有一股傲气,凛然如剑。
再联想到百年前那一幕,竟觉得,是那么的神似。
当年,那个人也是在这玉清殿上,一袭白衣,英俊潇洒,惊才绝艳。
那般的豪情万丈,那般的桀骜不逊,那般的不可一世,睥睨世间。
他所在的地方,永远都是那般的耀眼。
在道玄真人思绪飘邈间,张小凡侧过头,看着苍松道人身后,那个处于惊愕状态,愣愣的看着他的白衣少年。
“惊羽,草庙村血亲的灵位在此,你还是过来祭拜一番吧?”
林惊羽本就红了的眼眶,这一刻,竟是再也忍不住,不见动作,眼泪已然哗哗的流了下来,他的英目紧紧地盯着场中的那块木牌,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回来!惊羽,休要胡闹!”
苍松道人面色有些铁青,呵斥道。
听闻他的话,林惊羽身体一震,却并没有回头,抬头看了眼张小凡,四目对视,他的双目充血,脸上隐隐有些狰狞,却是快步走到了张小凡的身前,接过递来的三根香。
然后与张小凡齐齐跪拜了下去。
将近六年,即便他早已突破了太极玄清道第四层,也从没私自下过山,去过那个曾经充满他笑语欢声的地方。
那里,曾经是他的美好童年,曾经是尸山血海,现在,已然成了他的梦魇,是他每次噩梦梦到的地方。
他日夜不停,刻苦拼命地修炼,所为着,不就是斩妖除魔,为父母,也为草庙村的村民报仇雪恨么?
而现在,看到了血亲的灵位,想起了深藏心底的那段凄惨痛苦,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悲伤如洪水一般,汹汹涌来,冲破他的眼眶,喷涌而出。
尤其是,他的发小,与他同有血海深仇的张小凡,告诉他,他们的亲人,不是魔教妖人所杀......
在众人愈发不解的注视下,四拜之后,二人才再次站了起来,一个泪流满满,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