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大雪如刀。
迷蒙的山脉中,一座原本覆盖厚厚积雪的大雪山,被凛冽的寒风割出一道道冰痕。
一个高瘦的青年在冰雪中艰难的攀登着,似随时都会被凛冽的寒风卷走,被如刀的大雪切割。
鲜红的登山服在风雪中格外显眼,尤其是一头寸长短发,寒风吹不倒,大雪落不住。
背后更鲜红的登山包并不大,却是沉重无比,如一座大山压的青年几乎无法喘息。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特制的登山靴在冰面上踩踏出两排凌乱的孔洞,已无法分辨靴子底下有几颗钉子。
青年上山时还是一张柔和的脸,此时却被风雪雕凿的棱角分明,仿佛一下子变成一个沧桑的中年大叔。
这座冰山很高,山顶已被大风雪卷起的迷雾弥漫,根本望不到,青年也无法抬头。
每一片雪花都似整片天压下来,青年只能低头艰难的攀登,此时也已同山下的基地失去联系。
青年的脑海中只有那个夜晚似妖精、白日像男子的女子,正在山上等待他的到来。
这是唯一支撑他攀登风雪狂暴的冰山的动力,至于被埋在冰山的阿正,青年已失去寻找他的信心。
风雪更加的狂暴,青年摇摇欲坠,他已习惯登山的动作,即使浑身被冻的僵硬。
登山靴踩踏在冰层上,就像踩踏在厚厚的棉花上,咯吱咯吱的踏冰声,似全身的骨骼在一根根的断裂。
青年机械的抬起手中的冰镐,沉重的就像托起一座大山,每一次落下都变成自由落体。
暴风雪中已不知道饥渴,如刀的风和极寒的雪灌入嘴中,青年已感觉不到自己的胃。
这座冰山不知被多少人攀登过,终于被踩踏出一条浅浅的冰沟,如干涸的溪流通道。
卿雅告诉青年,沿着这条冰沟就能找到她,而且还会很快,因为她所在的位置并不高。
青年回头望一眼消失在暴风雪中的来路,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还真是近朱者赤。
卿雅和阿正相恋两年,竟然也像阿正一样,成为登山健将,已是让他这个运动达人望尘莫及。
暴风雪越来越大,冰山也越来越陡峭,特制的登山靴已基本失去作用,青年只能依靠冰镐的力量,握在手中却沉重无比。
被埋在冰山上两年还能活着吗?青年心情复杂的艰难攀登着,女人的直觉真的可信吗?
不过为了让卿雅死心他也应该来,已经没有登山队愿意搜寻阿正,这世上只有他还愿意帮助卿雅。
终于看到雪白中的一抹鲜红!青年不禁兴奋起来,仿佛凭空生出无穷的力量。
只有那个站立在暴风雪中、夜晚柔弱、白日坚强的女子,才能让他拥有神一般的力量。
暴风雪拦不住,再高的冰山也阻止不了他的到来,卿雅的身边不能没有他,虽然女子的心中全是阿正。
这是一处背风的悬崖,与冰山的连接处有一道漆黑的冰缝,所有的风雪都被狂吸而入。
“周哲,你先进帐篷里休息一下。”
卿雅穿着肥大的鲜红登山服,背影显得更加虚弱,声音有些嘶哑,望着那道漆黑的冰缝没有回头。
“阿正就在这个冰缝里?”
被叫做周哲的青年视线越过卿雅的身影望向冰缝,只有半米宽,他真不知道阿正是怎么掉进去的。
“阿正就在里面,我听见他在呼唤我的名字。”
卿雅嘶哑的声音在暴风雪中有些飘远,周哲只感觉背后发凉,大白天也能见到鬼!
“你确定不是幻觉?”
周哲走上前去,站在卿雅的身旁,再次望一眼漆黑的冰缝,这才扭头看向卿雅苍白憔悴的侧脸。
“我现在就能听到,就像听见你说话一样真切!”
卿雅略有些不满的瞥一眼周哲,那双如深秋潭水的眸子里闪动着如冬月的光芒。
只是已被阴霾笼罩。
“好吧。”周哲无奈的抬手挠挠已有冰碴的短发:“我们怎么下去?”
“天快黑了,明天会有阳光,我下去,你留在上面,我们用对讲机联系。”
卿雅抬头望一眼暴风雪,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迷蒙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天快黑的。
“还是我下去吧。”周哲抬手制止要反驳的卿雅:“即使你能找到阿正,也无法把他带上来。”
“休息吧。”这是卿雅无法反驳的理由,周哲虽然外表瘦弱,但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又经常锻炼,怎么也比卿雅有力量。
橙红色的小帐篷只能容纳两人坐着休息,以周哲的身高,就是他自己一人也躺不下。
何况卿雅也有一米七,只是两人都比较瘦,一起坐在小帐篷里还不算拥挤。
卿雅准备有很多西北的馍和牛肉干,还有矿泉水和各种饮料,居然还有一个酒精炉,可以烧水冲咖啡。
“水烧不开吧?”周哲看着卿雅在狭窄的小帐篷里忙碌,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暗自奇怪,卿雅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背上来的。
“能热就行。”卿雅很满足,在冰山上能有一杯热水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强求开水。
周哲吃饱喝足,尽管连喝两杯咖啡,还是很快裹在毯子里,坐着陷入沉睡,十几个小时连续登山,他的消耗实在太大。
卿雅听着帐篷外呼啸的寒风,听着周哲均匀的呼吸声,望着片片飘进来的雪花,分辨着阿正从冰缝里传出的呼唤。
周哲醒来后果然见到阳光,尽管比冰山的冰还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