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零三个月后,尖沙咀一间袅袅檀香、幽幽红光的大堂内。
身材矮胖、神情严肃的韩琛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和黑皮鞋,站在人群最前方。
身后,数十名表情肃穆的新进手下恭敬站立。
众人夹香与手掌中,高举于头顶,整齐划一地随着韩琛的动作一同弯腰磕首。
磕首完毕之后,每人轮流从神像前走过,把手中的礼香插入韩琛身前的香炉里面。
香炉后面,站着面若重枣、一双丹凤眼、一手扶长须、一手抓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的关二爷。
“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是我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是我兄弟姊妹,尔妻是我嫂,尔子侄即是我子侄,如有不遵此例,不念此情,即为背誓,五雷诛灭。”
“倘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银埋葬,有磷飞到求兄相帮,……如有诈作不知者,五雷诛灭。”
……
“洪家内事,父不能传子,子不能传父,兄不得传弟,弟不得传兄,……私教私授,贪人钱财者,死在万刀之下。”
“凡我洪家兄弟,不得做线捉拿洪门兄弟,倘有旧仇宿恨,必要传齐众兄弟,……如有不遵此例者,五雷诛灭。”
“兄弟患难之时,无银走路,必要相帮,银钱水脚,不论多少,如有不念亲情者,五雷诛灭。”
……
“不得奸银兄弟妻女,及兄弟姊妹,犯者五雷诛灭。”
“兄弟寄妻托子,或有要事相托,如不做到者,五雷诛灭。”
“私劫兄弟财物,或暗帮外人,抢夺兄弟财物者,五雷诛灭。”
……
“自入洪门之后,遇有前仇旧恨,不得再行记念,前事已过,无容怀恨,如有私怀愤恨者,五雷诛灭。”
“不得奸银我洪家兄弟之幼童少女,有此犯者,五雷诛灭。”
“不得受买洪家兄弟之妻妾为室,亦不得与兄弟妻妾通奸,如有犯此例者,死在万刀之下。”
“不得对外人乱讲书句,……不得失漏机关,如有犯此例者,死在万刀之下。”
“士农工商,各执一艺,自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先,……如有二心不尽其力者,死在万刀之下。”
听着身后新进小弟们热血沸腾到逐渐嘶哑的嗓音,一身黑色西装背对着大堂门口巡视周围动静的陈永仁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些誓言听起来的确能蛊惑人心,让人觉得男儿在世,理当如此。
只是,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变了,现在可没有人讲道义了。
那些念旧、讲情义的人不是化为一杯黄土,就是退出江湖。
他们,已经不适合这个江湖了。
“阿仁,呆会有什么安排。听说钵兰街那边来了一批新的泰国妹,要不要去尝尝。”
看着一身黑色西装、大晚上特意戴了一副黑色墨镜、看起来更傻的傻强一脸傻笑的模样,陈永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找泰国妹,上次你带我去找妞开房,结果开到人妖头上的糗事你这么快就忘了。你长得丑可以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被陈永仁这么一说,看着对方那张让自己嫉妒的俊脸,想到几天前传遍尖沙咀道上的糗事,傻强本就丑黑丑黑得脸就更丑黑了:“他妈的,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是洪兴十三妹的场子,我非找人砍死那家店的老板。”
“嘘,大佬说话了。”
二人身旁,正听着两人交谈、长相凶恶的大傻突然打断了二人之间的闲聊。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们愿意出来跟着我韩琛混,我很感激大家。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我只说一句,以后有我韩琛一口饭吃,就有大家一口汤喝。祝各位兄弟以后大吉大利、财源滚滚!”
“大吉大利,财源滚滚!”众小弟齐声高呼。
陈永仁嘴角抽了抽,却什么也没说,始终保持着一脸肃穆的样子。
“嗡、嗡、嗡……”
感受着裤子中手机的震动,看了看一边不知因为什么聊起来的傻强和大傻,陈永仁向前走了几步,藏到大堂外黑色柱子后面掏出了手机:“开夜大酬宾,五折吃宵夜!——世贸中心大排档。”
扯了扯嘴角,陈永仁删除了这条短信,把手机放回口袋中,重新当起了门卫。
又过了几分钟,新人仪式终于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韩琛走到陈永仁、傻强等人身旁,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晚上有时间吗,
y买了帝王蟹和大龙虾。我们俩也吃不完,所以我想不如让你们帮忙一起解决。”
“呃,呵呵,老大。今晚,今晚恐怕不太方便。”傻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傻也是一样的表情。
陈永仁附和着二人笑了笑,不过他的目光却被韩琛手腕上戴的银白色手表给吸引了注意力。
以前他还没怎么注意,但是现在一看,他总觉得对方手腕上的手表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韩琛并没有注意到陈永仁的异常,他只是咧嘴笑着指了指三人:“你们几个啊,也不知道换个地方玩,小心又被钵兰街的那群家伙给坑了。”
说完,他也不等三人的回答,便转身带着身后保镖离开了。
“喂,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看着韩琛消失在夜幕中的黑色suv,收回心神的陈永仁和双傻告别。
“阿仁,你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