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安和王平死后,不贵在胡不安的身上,嗅到了一丝第三个人的味道。
追寻着这股味道,陆不兑找到了杨小树的尸体,藏在一条深巷里,他的脸正在被虫鼠啃食。
只能靠头顶仅剩的一点枯草根来辨认。
那股直击灵魂的恶臭,让陆不兑又吐了一遍。
他把杨小树的尸体也拖到了破屋里后,终于完全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屋前的矮阶上,开始什么也不想的放空自己。
不贵蹲在一边,也不喵喵叫了,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立着。
一人一兽,一起发呆到天亮。
……
陆不兑回到住店的时候,仙兔兔已经赶到了,应该是小池通过兔子坟场的长距离通讯水晶,给仙兔兔传了消息。
他们找了个婆婆,帮果儿擦净了身体,换了套漂漂亮亮的新衣服,然后让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礼一直一声不吭地待在旁边陪着她还有小池,小池一直瘫坐在床边,颓废得一蹶不振。
“那几个畜生在哪里。”这是仙兔兔看到陆不兑时,问的第一句话,他看起来很憔悴。
“死了。”
陆不兑带着仙兔兔到了破屋,里头横尸三具。
仙兔兔平静地看着他们的尸体好一会儿,才对陆不兑说了一句话。
“陆少爷,我不是个变态。”
然后他就抽出了那把长剑,带着漫天的风刀冲了过去,大叫着劈砍那三具尸体。
什么死者为大?什么人都死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过不去。
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
如果是他亲自来采购兔肉,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虽然她只是他从路边捡来的流民丫头,但在他最为消沉的那几年,是她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唯一的阳光和生气。
他们情同父女。
于是,三兄弟从不成人样,变成了不成尸样。
直到力竭,仙兔兔才收起剑,而在他踏出房间的一刹那,这座破屋再也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仙兔兔点了把火,把所有的一切连带倒塌的破屋,付之一炬。
两人并肩站在那里看着越发旺盛的火光,两人都在自责。
“对不起,这三个人应该是冲我来的。”
仙兔兔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想不想吃火锅。”
“你还吃得下火锅。”
“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去哪儿吃。”
“你请客,你挑地。”
陆不兑:“……”
陆不兑是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刻说这么丢人的话,但实在是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
“能不能赊账……”
仙兔兔:“……”
结果这顿火锅,最后还是仙兔兔请的。
为了解释这个情况,陆不兑只得表示,自己出门时带的所有钱都被一个仆从偷走了,而上次让藏城主帮忙找的,正是这个人。
总之,噬金兽的事是不能说的,这也是陆家最大的秘密。
陆不兑、仙兔兔、礼、小池四人一桌,还给果儿空了个位置,为她放上了一副碗筷,这一顿,当是为她送行。
小池从头至尾一声不吭,边吃边流泪,到后面索性塞了满嘴的东西也咽不下去,就咧着嘴哭。
一边哭,嘴里的东西一边往外头掉,掉了一桌。
看小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陆不兑的鼻头也有点酸,他旁边的仙兔兔眼眶更是红了又红。
就见他给自己涮了块毛肚,边吃还边抹眼睛,小声嘟囔,“今天这个汤底怎么这么辣。”
然后,酒过三巡,仙兔兔也加入了小池的阵营。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
陆不兑感觉自己不哭好像都有点不上道了,鼻头越发的酸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一双冰凉的小手贴了上来,用食指的指腹,轻柔地点了点陆不兑的眼角,把那一滴迟迟没滚出来的晶莹,给沾了出来。
“爸爸不哭。”
陆不兑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哪里教出来的孩子。
而这也提醒他起细想,小跟班这两天来所表现的那些反常。
她问他什么是欺负,这是她第一次提出问题。
她唱的那首曲子,他从未听过。
她刚刚还安慰了他的情绪。
如果说,陆不兑最初认识的那个小跟班,就像是个学舌鹦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就只会模仿和那句奇怪的句式。
那现在的礼,更像是一个会思考的小孩,把他当做爸爸,还会表达自己的观点。
她让他不要哭。
看起来是一句安慰的话,但是本质上是她“不要”他去做某件事,这是她自主的观点。
等陆不兑琢磨完才发现,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已经自己把自己喝趴下了……
第二天一早,仙兔兔就来找陆不兑了,这会使剑的人就是不一样,醒酒都比别人要快。
陆不兑自然知道他所为何事,所以也开门见山了。
“你要我找的东西,我都找到了。”陆不兑铺开地图,把自己画的那几条线指给他看,“这是五宝蛇笼阵。”
“阵法解开了吗?”
陆不兑算是看出来了,这光头对那些所谓的宝物,似乎真的不太在意。
“你就不问问我找到了什么宝贝?”
“有什么好问的,之前都说好了,你找到就算你的东西了,我知道了只会徒徒眼馋,还不如不知道。”
“哈哈,好吧,不过我既然把宝贝取了,阵法自然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