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手捏住了白布一角。
“这气味绝对经过处理,像是福尔马林。”凑近之后,路池又有了其他较为直观的发现,铁床上铺着的白布有着明显的色差,尤其是头部的地方,映衬着鼻子、眼睛、嘴巴的轮廓,就像是张口在呼吸一样。
地面上有还未干涸的水渍,他心惊肉跳的看了几眼后,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路池绕过铁床到了另一侧,揭开白布露出了半个额头的时候,胖子手中的铁水管‘哐当’一声砸落在地,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路爷...路爷,这...我们...”
“你害怕吗。”
心性不止于十七岁的路池已经无法忍受了,暴力的扯去了白布。
那是一张蜡黄泛黑的脸庞,睁着眼睛,嘴巴微张,脸部紧绷的肌肉骤缩成僵硬的褶皱,似乎被直接抽取了生命力一样。
“果然是他——刘铁雄,已经死透了,头发却还是湿漉,看起来像是刚捞上来不久,这所疯人院到底隐藏着什么?”
路池看着尸体沉思之际,胖子瞳孔微缩,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手中的电灯应声掉落,接着又往右侧滚了半个弧圈,卤素灯光直接刺入了注射室里面的白幕之中,拉扯出了一个壮硕的黑影。
胖子猛地蹬着双腿,连滚带爬的往后缩了半个身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路...路爷...”
“你怎么了,他不就是刘铁雄吗,已经死了,看来你的钱是不用还了。”路池眉头紧皱,指着冰冷铁床上的尸体讲道,他照着手电扫视着刘铁雄,试图找出他的死亡原因,因为从尸体痉挛的脸部肌肉看来,应该是惊吓过度。
他怔了怔,发现胖子比刚才见到暴走的医生时还要感到害怕,一下子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们两人是面对面,这也是路池为了能够让胖子第一时间看出尸体是谁,却是把后背露在了黑暗中。
“背后有东西?”路池不敢动,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看向了滚落在地的手电筒,正是从自己侧面照向了身后。
路池身后是他们一开始就发现但是没有直接搜索的注射室里层单元。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和胖子交换眼神,直接俯身蹲下,一道劲风陡然从头顶挥过,铁锤便从身后狠狠的砸了下来,落在了尸体上。
“啊...我没病,你们才有病,我给你们治治,给你们治治。”一个歇斯底里的男声带着几丝沙哑的哭腔,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靠!”
路池大叫了一声,难怪胖子会害怕成这样,“他是醒的?”
他是医生?
“不对,他是病人,我们才是‘医生’!”电光火石之间,病人的铁锤再次砸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直接挥向了黑暗中的白影。
这白影无处可逃,幸好路池瘦小的身材格外灵活,他从底下穿过了铁床,来到了胖子身边,“我们走,这家伙疯了。”
“啊哈哈,别走啊,我给你们看病,有病就得治。”
“疯子。”
路池拽着跌坐在地的胖子,竟然纹丝未动,这家伙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
“腿...腿,软,软...软了。”
“该死,怎么会有一个漏网之鱼。”路池使出了喝奶的劲,架住胖子的胳膊往后挪动了半分,下一秒,那铁锤‘咚’的一下砸在了水泥地面上,胖子能够明显感觉到这疯子手上的力度,濒死状态下涌上了一股劲,顺势爬起。
“逃命啊,路爷。”
胖子不管地上的手电,一个箭步冲在了路池前面。
两人前脚闪出注射室,配合默契的关上了木门,同时用铁水管当做门栓架住门把手,不过这一切还没做完的时候,那疯子直接就在木门上开了一个窟窿。
索性,路池心一横,又拉掉了水铁管。
当那疯子推开门的时候,他上去就是一大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胸膛上。
“来人啊,护驾,护驾,有刁民要害朕。”病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往后一个翻滚,这才稳住了身形,张牙舞爪的大叫起来。
“护驾护驾。”
卤素灯光下,路池看得真真切切。
“还真是一个疯子,不是他,应该还另有其人。”
疯子仰头看向路池,他是个壮实中年人,目光涣散,涎水哈喇子从嘴角流出滴在了素色的衣服上,行为怪诞,脸上挂着一副不太讨喜的笑容。
他迎着灯光闪躲,抱头鼠窜:“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没钱了。”
“你有没钱,给我点钱花花。”
再三确认不是其人之后,路池转身就走,他正打算去叫胖子,却发现这家伙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发愣之际,楼道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路爷救命呀。”
“该死,你他妈瞎跑什么呢,怎么白大褂都给脱掉了。”从楼梯口将胖子拖出梦游医生的包围圈之后,两人匆匆往三楼跑去。
前有虎后有狼,这是已经走上绝路了呀。
“我还不是怕那神经病一锤子砸死我呀。”
“你就不怕这些梦游暴走的医生?”
“怕,刚才一激动就给忘掉了这事,现在怎么办啊?”胖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跑到三楼来,就见一名男护工推着担架车撞来,两人错身连忙闪躲。
他二话不说拽着胖子就往担架车上绑去,动作僵硬而又迟缓,不过劲道很大。
“放开我,我没病,我没病啊,医生。”
“你这是逼我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