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号?”
远山睁大了眼睛,完全清醒过来了。
“对,我就是你妹妹袁丽找来的陪护,十号陪护!”
冷月边说话边扶着他坐了起来,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拧了一块热毛巾出来递给他,并望着他很诚挚地说:“睡眠对于你很重要,刚才,你睡得很好,要继续保持喔!”
远山没有应答,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
他毫不保留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
他仿佛在衡量一个艺术品的价值,又仿佛在寻找这艺术品的破绽。
终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一本正经地问:“你除了第十号这个名字以外,还有别的名字吗?”
“当然,有……”冷月屏息片刻,说:“叶霜,秋叶上的寒霜。”
“嗯!”
他点点头。
“不错!”
他直视着她。
“这名字很像你这个人。”
“哦?”
冷月一怔。
“你是说,我很冷吗?”
“不不!”远山摇头:“我觉得,名字很有韵味!”
“唔!”冷月微笑起来:“我能认为这是在赞美我吗?”
“当然!”
远山抬起头来,凝视着她。
他们之间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过……”远山话锋一转:“你刚才好像没说实话哦!你说我睡的很好,可是,我一直都在做梦,睡的一点都不好。”
冷月感觉着他的气息,她的指尖本能的颤动了一下。
紧张使她的双手紧握一团,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又很自然的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听他这样讲,冷月很想知道他的梦里是不是真的有她?能不能记得一些什么,所以她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问:“都做了些什么梦啊?是不是梦到了一个女人?”
“啊!”远山斜视着她,有些怀疑的问:“我说了梦话了?”
“是的!”
冷月颇有深意的看着他。
“你的梦话,像个小孩子一样粘人呢。”
“唔!”远山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有些犀利。“你最好别说我像小孩子!”他警告似的说。
“怎么说来就来了?”冷月笑着望他:“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怎样?”远山问。
“说变就变呗!”
冷月笑着,而且,这一笑相当的特别。
“刚才还是风和日丽,怎么一下就晴转多云了呢?你的脾气一直都不好吗?”她追问着:“你对你周围的人,一直都没有好的态度吗?”
她在问话的同时,她的手依然在整理着床铺,脸上也依然挂着笑容。
“你想在我身上挖掘什么吗?”
远山紧盯着他,语言又锐利起来了。
“说心里话,我很想知道,以前那九个人是怎么被你赶走的?”冷月笑看着远山,并带着调侃的意味。
“你想知道?”
远山凝视着她。
“很好奇是不是?好!”他仿佛下了决心。“让我告诉你,我妹妹给我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他说着,带着一丝无奈和孩子气的笑容。“数量庞大的九个人哈,有的像一块木头,有的像一个标准的傻蛋!因为,你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懂!有的我才说了她两句,她就哭了。我真不明白了,袁丽是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批傻瓜蛋来护理我!”
“傻瓜蛋?”
冷月第一次听远山这样说话,第一次见识了他另外一,她觉得很好笑,所以她噗嗤一笑说:
“那九个人也许不是什么智者,不是什么有学问的人,但如果照顾和陪伴一个正常人,她们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哦?”
远山一怔,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迟疑了一下:“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吗?”他问。
“当然!”
冷月毫不掩饰的望着他。
“你是个特殊的人,远山同学!”她顺嘴叫出了他以前的称呼。
“同学?”
远山愣住了,好熟悉好温暖的称呼哦。
他盯着冷月看,那眼神即古怪又困惑。
过了好一会儿,他就这样盯着她看,沉默地,研究地。
“你是个很奇怪的小女人,你有很多奇怪的思想。”远山借助着冷月的力量,坐在轮椅上,然后很低沉地对她说。
“我并不奇怪。”冷月笑了笑,说:“只是,我不喜欢被打倒!”
“哦?”远山看她,问:“那么,你想打倒我?”
“怎么可能?”冷月的目光,坚定起来。“你是永远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被打倒的!”
“哈!”
远山大笑。
他看着冷月熟练的铺床叠被,看着她忙碌的手整理着室内的一切,然后,他看着那张脸——那张坚定的,充满灵气的那张脸。看着她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那张不说话时紧闭着双唇,而一开口便善于诡辩的小巧的嘴,远山发现,这个有些古怪的叶霜,长的确实是相当动人,相当漂亮的。
“告诉我,像你这样有思想而又如此出色的女人,怎么来做这样一份工作,怎么肯陪我这样一个老人家?”
冷月测过脸对他笑了笑,双眸是深不可测的。
她心里有一大堆想说又不能说的话,她赶紧低下头,双颊不禁绯红。
“谢谢你这样看我,也许……”她喃喃低语着:“正是那份思想,我才不得不来呢……”冷月停了停,又抬起头,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深思的望着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