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外甥女?”
远山似乎在思考着。
“我不认识她呀!我的外孙女只有雯雯!不不!”他摇着头,“还有威威!”他说。
“舅舅,您怎么能不认识她呢?”
思齐有些急了,但,想起他是个失忆的人,所以,他镇静了自己。
“当然,她小的时候住在美国,没在您身边长大。可是,几年前您生病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回来了呀!小溪曾经陪过您好长时间呢。”他说。
“可是我,还是不认识她!”远山很固执地说。
“听说过一个科学家对人心的论证吗?”
“噢?”
远山微侧着头,盯着他看,似乎等着听他所说的科学家的论证。
“科学家说,一个人在遭遇突发事件、或重大情感打击的时候,激素会过量分泌,而心脏的跳动能力会忽然减弱,造成类似心脏病发的症状。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心碎!”
远山很认真的听着,带着满脸研判的表情。
“舅舅您,不但忘记了爱您的外甥女小溪,您还不承认她,这会叫她伤心……会叫她心碎的!”
思齐说到这,似乎有些伤感。
“您见到未来的外甥女婿,发这么大脾气,这么激动,您的心脏也会出问题的!”
远山怔住了,他那两道不太驯服的浓眉,纠结起来,目光疑惑地凝视着思齐。
看到远山的表情有了改变,思齐的内心松弛起来,他想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本妈妈写的。
他想拾起地上的书。
他刚刚弯下身子,伸出手去,但远山似乎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图,随着一声“停止!的大喊,生生的把思齐那双伸出去的手叫停了。而远山自己呢,他转动他的轮椅,来到思齐的近前,把拿到手中。他把拿在手里,看着的封面,凝视着封面上的每一个字,很久……很久……忽然,他的眼神一下变得很温柔,还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和光辉。
他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笑容。而这笑容,从他的唇上,脸上,以及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春风,使得他春风荡漾。
他把书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喃喃自语:“这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了。”
思齐看着远山,看着前一刻还怒目而视,后一刻却满目柔情的远山,一时间,他无法说话,无法思想,只感到满心的酸楚,还有点想流泪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深处接受了他。一个内心孤独的人哦!
他靠近远山,慢慢地蹲下身子,在彼此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他曾有片刻的恍惚与迷茫。因为,那霸气十足的远山,此刻看他的目光竟也是温柔的。
他伸出双臂,环抱住坐在轮椅上的远山,并把头靠在他的腿上。当他接触到远山身体的那一刻,他感到了他身体的羸弱和手臂的瘦削。
难道,这霸气十足的老人,他的生命力并不强吗?
思齐仔细的端详着远山,在他那全白的头发下,他看到的是:依然冷俊的,线条分明的脸!
哦哦,他是个——咋一看像老人,仔细端详——依然漂亮的男人喔!
“舅舅……”
思齐柔声地唤着远山。
“咱们去找小溪,找您的外甥女好吗?她可是一回来就嚷嚷着要看您,要不是伯母拦着她,说您在睡觉,她早就冲进屋里去找您了。”
思齐边说边转到轮椅的后面。
“小溪现在和伯母在厨房,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远山没有应答,也没有反对,他转过头并扬起脸,紧紧地盯着思齐,目光里带着一抹深深的困惑。
“舅舅,您把头转回去,会累的。”
思齐用手轻轻地扶正了远山的头。
“咱们走啦,舅舅,咱们去大厅。”
思齐推着轮椅上的远山走出书房,来到大厅。
“小溪——”
思齐大声地喊着小溪的名字。
“哎——来了!”
话音刚落,小溪便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但跑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她诧异地看看思齐,又看着轮椅上的远山。
两个人,不!是三个人的目光接触在一起了。
室内一下变的好安静,好安静,好安静……这安静的气氛使思齐心跳加速,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小溪激动地看着舅舅,想着舅舅和一年前的差别。看到此时衰弱、苍老、而憔悴的舅舅,她的内心悲哀而震动。
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又闪动起泪花来……她慢慢地走近远山,轻轻地唤了一句:
“舅舅……”
她的喉咙哽住了。
“舅舅您……还好吗?”
远山震动了一下,他看着小溪,眼光是深沉的,严肃的。终于,他开了口,但声音是冷漠的。
“你是谁?到底是谁?从什么地方来?”
“舅舅,您……真的忘了我吗?我是小溪!小溪呀!”小溪激动地又往前迈了一步。
“站在那里别动!”
远山依然冷冷的。
“舅舅,您怎么可以……忘了我?!我是您的外甥女小溪呀!前几年,我和妈咪爹地从美国回来,现在,从学校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回来?!”远山继续问着,象审问一个犯人。
“因为学校放了假,因为我想念你们,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小溪坦然地说着。
“那,你都带了什么回来?”远山再问。
“我,带了我的爱心,真心……还有,想念舅舅的一颗心。还有……”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