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锰钢的锻炼,需要严格控制工艺流程,并且有许多的辅助工艺,这些赵玗全都没有。
他这种粗放式的炼钢方法,很难控制钢材中的杂质含量,更无法控制钢材中各种合金的比例。
好在锰钢这种东西,只要含量在大致的范围内,都可以达到很好的耐压耐磨性能。虽然有差距,也不会特别大。
老张派小张去拉响了河滩中央的钟,叮叮当当一阵响过后,人们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了人民澡堂门口。
这里有一个小广场,专门用来宣布各种事项,同时也是千字文立碑的地方。
理政团的成员们全都不在河滩,河滩上还是有些人心不稳。好在李兴他们留下了十几个银枪军的士兵,短时间内可以对有异心的人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大家见赵玗和耶律质古,这两个理政回来主持事物,心情稍稍安定下来。
新州和武州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大家有说有笑地聚拢着,一派安宁祥和的气氛。
赵玗见状,心中大急。
我不要安宁祥和,我要紧张起来,紧张起来!
赵玗一下跳上一个石碾子,喊道:“兄弟们!乡亲们!咱们种花家,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哗……”
底下的人瞬间炸开了锅。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是谁要打破他们的美梦?是谁要从他们的手中夺走幸福?
最先炸毛的不是银枪军的士兵,反而是那几个从山寨归顺的土匪。
“狗日的是哪个不开眼的来抢爷爷地盘!老子干死他!”一个土匪恶狠狠地说着,他身边的婆娘挺着大肚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冷静一些。
那土匪一把甩开婆娘的胳膊:“这事你别管我!老子就算拼了命,也不让你们再受苦了!”
“敌人什么时候来?副总理你就下令吧,俺们就是用牙咬,也要咬死几个垫背的!”
赵玗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瞬间被感动得眼眶湿润,模糊了视线。
矫情不是赵玗的性格,此时此刻,赵玗仿佛革命先辈附体,斗志昂扬。
“会打模子的,出列!”人群中稀稀拉拉地站出来几个人,有银枪军,也有土匪,还有一个妇女。
“伺候过炼窑子的,出列!”这里的窑子,不只是炼铁,包括炼铜,瓷器,玻璃,所有需要用火加工的都算。
这次站出来好多人。且不说河北自古就是炼铁,烧瓷器的主要产地,熟练工本身就多。这几天在河滩烧玻璃,那可是也锻炼出了不少的熟练工。
“会木匠的,出列!”赵玗在的时候,有自己的木匠队伍,只是后来因为生产的需要,这只木匠队伍被打散了,还有几个人跟着去了武州,新州前线,所以队伍没有之前那么整顿。
这时,有一个以前跟着赵玗建设河滩的木匠,出列问道:“副总理,俺会打模子,也会木匠,该站哪里?”
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再详实的计划,也会有预料不到的情况出现。怎么处置,完全取决于当事人的态度。
刚愎的人,可能就会觉得这个木匠是专门来捣乱的。会两个本事,自己挑一个就行了,非得说出来吗?显摆自己吗?
赵玗当然不会这么想,他现在非常感动。因为他从这个木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渴望:把我安排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你先去打模子,等模子打好了,你再待命。”
这个木匠是银枪军出身,天生的军营习惯。见赵玗给了安排,木匠双脚一并,高声应道:“得令!”
“剩下的人,拿上锤子,准备粉碎碳块。”
这些人全都受了木匠的感染,也两脚一并,高声喊道:“得令!”
河北地区很早就有使用煤炭的历史。尤其是张家口地区,有著名的宣下煤田,很早就有开采历史。
来自现代的赵玗,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资源。
可惜的是来不及炼焦了,只能用上自己拿先进却又粗糙的粉煤技术。
说它先进,是因为哪怕在二十一世纪,这依然是一项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技术。说粗糙,是因为赵玗并没有相应的脱硫,除杂质的措施,只能在煤粉中掺杂少许石灰,粗放式地脱硫。
给大家分好了组,该任命各个组长了。
“老张,你负责看窑子,把窑子点起来。”
“得令!”
“木匠!”赵玗不知道那个双技能的木匠叫什么,姑且用木匠称呼。
“在!”
“稍后我给你需要打造器具和模具的图纸,你即可开始准!”
“得令!”
吩咐完这两项工作,赵玗突然卡了壳,口中喃喃道:“粉碎,粉碎……”
柴荣朗声道:“赵玗哥哥,你要信得过我,粉碎碳块的工作交给我,我来领着大伙儿干。”
赵玗稍微一皱眉头,随机答应道:“柴荣听令,你负责粉碎碳块,准备各类铁料,供窑子炼钢!”
柴荣两眼之中满是兴奋,双脚一并,朗声道:“得令!”他实在是被赵玗的这种分工方式给惊艳到了。这种流水线工作模式,仿佛蕴含了巨大的能量一般,让人心驰神往。
耶律质古见大家都有了分工,没自己什么事儿,焦急地望着赵玗,手指指着自己,用唇语使劲地说:“我呢?我呢?”
赵玗略一皱眉,说道:“吕质,你能干什么?”
耶律质古道:“我负责组织人工,搬运物料。”
一个小姑娘,竟然要带领大家干最脏,最重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