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峰把视线移向庞耀宗,毕恭毕敬问道:“庞总,还需要请其他同志参加吗?”
庞耀宗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了,屁大点的小事,用不着兴师动众,按照原来的套路就行了,小范围的讨论一下就成了。”
见孙超圣笑而不语,没有表态,庞耀宗接着说:“说屁大点的小事儿有点不雅,其实吧,本来就没多复杂,不就是上头拨点钱,下面拿着干点事嘛。难得的是私心,僧多粥少,想公平也很难,你们济塬公司情况特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给的数额肯定多一些。”
孙超圣笑了笑,一言不发。
庞耀宗转向他,说:“孙总,你先说说吧。”
孙超圣说:“我刚来没多久,对于基层单位的情况不了解,想通过调研之后再拿方案,您看行不行?”
“哪用得着费那个劲啊,你看好了哪一块投哪一块就是了。”庞耀宗连连摆手。
“庞总,专项资金可不能马虎,要是只投入没产出,那不等于拿钱打水漂吗?”
“用得着那么认真吗?”庞耀宗脸一沉,反问道。
“庞总,我初来乍到,脚跟都没站稳,可不能为了项目的事儿栽跟头,请庞总理解。”孙超圣补充道。
庞耀宗脸一沉,说:“不就是一点点小钱嘛,至于让你栽跟头吗?没必要顾虑那么多,该给谁,不该给谁,由你安排。”
“那怎么合适呢?”
“怎么不合适了?”
“起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呀庞总?”
庞耀宗脸色一沉,说:“你是不是在南亭那边吃过苦头呀?实话告诉你吧,这边不同于那边,各级各部门之间关系好着呢,上头说了话,下头连个屁不敢放,不信你问小刘。”
刘玉峰朝着孙超圣点了点头,说:“是啊……是啊,孙总您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您做出的决定,绝对不会有人说个不字。”
孙超圣说:“那不成一言堂了吗?”
庞耀宗接过话茬说:“那怎么成一言堂了?只是说,你是一把手,方案由你来定,大伙举手通过就成了。”
“那还不是一回事嘛。”孙超圣故作轻松地一笑,说,“庞总,那些项目款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用对了,是雪中送炭,可一旦投错了地方,不但没效益,还耽误了其他公司发展。”
庞耀宗嘘一口气,说:“孙总啊!你刚来,有所不知,济塬分公司的下属单位除了陵坊那边,几乎是一色的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指望他们能鼓捣出个啥正经项目来?”
孙超圣直愣愣反问一句:“庞总,听您的意思,眼下最值得开发的还是陵坊农场了?”
话说得有点儿刺耳,但庞耀宗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拿起水杯喝一口水,说:“说,接着说。”
“实不相瞒,我虽然来济塬分公司时间不长,但也做过相关方面的调研,听取了有关人员的意见,其实像陵坊农场那样的地形地貌,完全没必要在土质改良上做文章,应该换一下思路,搞一些其他的创收项目。”
“啥项目?”
“譬如养殖业,对了,我在南亭的时候,搞的那个奶牛公司就不错,当年就见效了。”
“那才养了几头奶牛呀?也叫见效了。”
“可不是嘛,问题就出在资金上,要是有足够的资金扶持,把规模搞大些,那样的话,产值就可观了。”
“那是南亭,这是济塬,地域不同,环境有差异,投资取向必然不同,你说是不是呀?孙总。”
“那也不一定非要在土质改良上做文章呀,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孙超圣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观点。
庞耀宗干咳了几声后,说:“你好像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持续发展才是根本。就拿陵坊农场来说,一旦终止了改良开发,那就意味着前几年的投入白费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咱可就成罪人了,不但没法跟下属单位交代,也等于打了省公司,甚至总公司的脸,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孙总!”
这顶大帽子虽然有点沉,但孙超圣没有理睬,反而步步紧逼,“庞总,您指的是陵坊农场之前的那个项目吧?据我了解,这边真正知情的人也不多,只有高志远去做过几次实地考察,也许他能把具体情况跟您汇报一下。”
“你说高?”
“是啊。”
“好啊,让他给咱们介绍一下不就行了嘛。”庞耀宗爽快地答应下来,毕竟高志远是他多年的老部下,相信他一定会察言观色,道出自己的心里话来。
然后,当高志远一步踏接待室的瞬间,庞耀宗明显感觉到此高志远已非彼高志远了。
往日那副木讷的表情竟然荡然无存,就连跟他打招呼的表情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见一丝笑容。
高志远坐在了庞耀宗对面的沙发上,在得到了孙超圣的授意之后,便侃侃而谈起来。
他有理有据地分析了陵坊农场一带的地质结构,又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土质改良的盲目性,最后陈述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陵坊农场的土质改良项目毫无价值可言。
庞耀宗实在忍无可忍了,高志远的话音刚落,便不无讥讽地反击道:“小高,高志远,我这才走了没多久,你就进步了,并且进步还不小呢!是啊,听上去是一套一套的,可应用到实际中能行得通吗?”
高志远平静地说:“庞总,我这就是切合实际的经验之谈,没有半句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