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婷边发动车边奚落他:“你还想当劳模呀?下班了,还在办公室里装积极。”
高志远说:“我这不是等你嘛。”
“骗鬼呀你!我二十分钟前就到了,你倒是好,磨磨蹭蹭不下来来,故意跟我摆谱是不是?”
“我摆个鸟谱啊?谁知道你会来。”
说话间,小车已经开到了大门口,门卫老张伸出头来,朝着黄雅婷招了招手,脸上笑得像朵烂花。
高志远小声问黄雅婷:“你进门的时候,他没盘查你?”
黄雅婷说:“问了,问我找谁,我说找你,他让我下车登记,我嫌麻烦,直接说是你老婆,就放我进去了。”
“你……你说是我老婆?”
“是啊!”
“我勒个去!你可真敢说。”
“这有什么呀,不就是说说嘛。”
高志远心头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有点暖,还有点酸,嘴上却埋怨了起来:“你这个疯丫头,值班的那个人认识我老婆。”
黄雅婷蛮不在乎地说:“这个世道,隔三差五换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嘛,没啥大惊小怪的。”
“你倒是放得开,可万一传到我老婆耳朵里面去呢?”
“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她要是那么小心眼,干脆踹了她,让她一边呆着凉快去!”
“别……别,我好不容易才讨了个媳妇,说蹬就蹬了?你是不是盼着我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啊?”
“没事,不是还有我吗?”
高志远呵呵一笑,用手指戳点着黄雅婷的后背说:“你呀,就知道口无遮拦,好了,正经点!说吧,想吃啥?”
黄雅婷说:“还是去咖啡厅吧,环境好,也没那么闹腾,安安静静说个话儿,你觉得怎么样?”
高志远答应下来。
两个人来到了咖啡厅,上了楼,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点了吃喝后,黄雅婷便敞开了话匣子。
她先从济塬日报上发出的那篇报道说起,说经查实,那篇报道是陵坊农场秘书徐茂红撰写,自然投稿到市报的。
高志远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李大康才是幕后的操纵者,不难看出,那个别墅的确是有猫腻的,要不然,他根本用不着火急着去掩盖,明显就是心虚了。”
黄雅婷说:“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可后来觉得又不太像,他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高志远说:“你才傻呢,他不及时行动,你要是提前给曝光了呢?”
“我报个屁,这样的稿子去哪儿发?”
“报纸一登载,那可就等于是给定了性,就算是外面再有质疑的噪音,也没啥好怕的了。人家不但名正言顺住在那里,还捞个无私奉献、保护国有资产的好名声,这不是一举两得是啥?”
黄雅婷吃一个草莓,弄得满嘴血糊糊,就像吃了生肉一般,说:“那也未必,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你觉得他会长远吗?不信咱就等着瞧,姓李的那个老小子早晚会栽跟头。”
“何出此言?”
“预感!”
“对了,你的录像资料还在不在?”
“别墅的那一段还在。”
高志远喝一口咖啡,说:“有个事儿我倒想问一问,你怎么就跟他掐上了呢?不会仅仅是为民请愿,匡扶正义吧?”
黄雅婷说:“我一个混饭吃的小记者,没那么伟大。”
高志远问:“那是为什么?看上去一无仇,二无怨的,你何苦去戳那个马蜂窝?”
黄雅婷精致粉嫩的小脸蛋一歪,瞪着高志远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无冤无仇了?”
“是积怨?还是新仇?”
“好了,你还是省着点脑细胞吧,我跟姓李的没仇,也没怨,就是看着那些假公济私,祸害百姓的混账玩意儿来气。说白了,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也没你想的那么猥琐!”
“算了……算了,不说倒也好,一说起他,我心里就来气。”
黄雅婷问他又怎么了。
高志远一开始不想说,毕竟黄雅婷是个记者,再加上她又是个火爆脾气,万一不分场合,把事情抖落出去,极有可能会引来麻烦。
“死老高,你到底说不说呀?不说我走了!”黄雅婷倒是骂上了。
“我说可以,但你得保证严格保密,不能乱传。”
见黄雅婷郑重其事的答应下来,高志远这才把孙超圣突然改变主意,把省公司下拨的扶贫项目款一次性给了陵坊农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黄雅婷听后,说:“那不是李大康一个人的能耐,肯定是姓庞的在后面动了手脚。不过吧,眼下这形势,他们明目张胆的这么做,也未必是好事儿。”
“钱到手了,还不是好事吗?”
“我觉得吧,钱并非是个万能的好东西,一定意义上,简直就是一条疯狗,稍不留意就会被它反咬一口,如果不能合理利用,说不定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昧心截留?”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要不然他们会丧心病狂吗?前几年的下拨的款项都去哪里了?连账目都查不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高志远微微颔首,说:“这倒也是。”
黄雅婷说:“不过吧,现在从上到下都在反腐败,他们也许会有所收敛,说不定真就把钱用到实处了。”
高志远说:“那倒也好,把钱用到实处,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黄雅婷冷笑一声,说:“你太单纯了,就他们那些人,偷还偷不来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