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阮一贤眼里忽然透出几分怒火,“何况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货色,在允州的时候就四处勾搭男人。这不,刚进京城就和高子全不清不楚!谁又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每每看到高子全一提到李绣娘就满眼发光色眯眯的样子,阮一贤都恨不得一剑杀了高子全!那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也不准别人来碰!高子全是什么东西?也配染指他的女人?!
黑衣女人却冷笑:“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你心中不平罢了。你杀李绣娘,可是在二次滴血验亲之后,阮煜,的确是你的孩子。听说,他现在被殷如歌带走了,将来还会在她身边养大。你觉得,他将来会放过你吗?!”
“将来?”阮一贤冷笑一声,“若是有将来,我定要报仇。此番若不是殷如歌从中作梗,多管闲事,过几日我便会是驸马爷,前程似锦!”
“哼,想不到你还在做白日梦呢?”黑衣女人冷笑,“你以为殷如歌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不过,我手下正缺你这样杀伐果决之人。今日我救了你,从此以后,你就必须听我的话。当然了,我不会像高家的人那样对你,不把你当人看。我会给你换一个身份,还会教你功夫,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只要恩公今日救我,我阮一贤,定当以死相报!”阮一贤言毕,郑重跪下。
“自明日起,世上再无阮一贤。”黑衣女人勾着唇,嗜血般一笑。
瀛洲地界,官道上嘚嘚行来十几骑,当先一人四十来岁年纪,虽只着便装也掩盖不住他的勃然英姿,正是天盛征西将军殷梓凯。
天上忽然扑簌簌开始飘起了雪,先时还如柳絮,而后忽然渐渐如鹅毛漫天乱飞。天空灰蒙蒙一片,仿若暮色都早了些。
“将军,前方就是黑森林了!不如咱们换条大路?”一人驱马来到殷梓凯身边,扬声建议,“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又下起了雪,再不如找家店歇歇脚,明日赶路也是一样!”
“不必!穿过黑森林,就能赶在关城门前进城。今日是腊八,你们难道不想回家喝碗热粥吗?”殷梓凯朗声道。
“想!!”其余几个人一听这话,猛地甩起马鞭,归心似箭。
殷梓凯看着天上丝毫没有要停的飞雪,眼里满是担忧——他哪里是想喝什么热粥,不过是听说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当众杀了梁国使臣的爱马,还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处置,心里着急,便想着早日回府,也好放心些。
易王府书房里,司徒易峥看着窗外的飞雪,扑扑簌簌地飘满了院子,眼神里透出几分担忧。
绥峰顺着司徒易峥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桂花树,以为司徒易峥是在担心那桂花树受冻,便悄悄地招来了院子里的小厮,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那小厮去了,回来时候手上多了些稻草包和绳子,将那桂花树的树干都护了起来。
司徒易峥回头,正瞧见绥峰一脸邀功的笑,疑惑地瞧了他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册子。
这时,窗口响起一阵翅膀扇动之声,不多时一只精致的雪鸽落在桌案上。
司徒易峥放下手中笔洗,取下鸽子脚上的信。信纸展开,司徒易峥看了看,剑眉猛地一拧。
“主子,怎么了?”绥峰问。
“高尚书以千金购买天机堂天字追杀令。”司徒易峥将手中纸条捏成团。
“买谁的命?”
“征西大将军,殷梓凯。”
“殷……”绥峰顿时睁大了双眼。殷梓凯,那可是震慑四方的护国将军!十年来镇守边疆,屡屡击退梁军,现在更是逼得梁王派喜塔腊王子前来和谈。此番若是殷梓凯被杀,梁兵,只怕又要压境了!
“想不到高家为了对付殷家,此番竟连连发难。寿宴之上一再陷害如歌,此番背后又买下这样的追杀令,真是用心良苦。”司徒易峥片刻后冷静,将手中纸条置于火上烧了。那纸条蹿出很高的火苗,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这天字追杀令派出的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至死方休,”绥峰心里不免担忧,“此番殷大将军就算回京,也会时时刻刻面临危险。如今天机堂真的是越发猖獗,枉顾国家生死,不知这背后的堂主究竟是谁。”
“天机堂认钱杀人全然不顾仁义,臭名昭著,已然在江湖朝堂都引起众怒,只是苦于至今无人出面与其对抗。它就像颗毒瘤,早晚必除!”司徒易峥紧抿着唇,看那火苗在空气中静静地跳跃,良久道,“希望师傅此番不要出事。”
若换做旁人,绥峰定然会出言安慰。但是此番天机堂被买通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寒夜,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如今殷大将军已然在回京的路上,他们收到的消息本来就滞后,说不定寒夜已经盯上殷大将军了。
“怎么样?老爷回来了不曾?”
殷家汀兰院中,崔氏已经问过张嬷嬷不下十回了,可每次,都只得到张嬷嬷摇头的回答。
“夫人,想来老爷路上耽搁了。如今下了雪天气寒凉,不如您先歇下吧。”张嬷嬷瞧了瞧外面的落雪,劝道。
崔氏又等了一个时辰,夜深雪重,仍旧不见殷梓凯回来,也只好和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