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易峥并不知殷如歌心中腹诽,只轻轻举起手中茶盏,朝殷如歌示意。他那修长的指尖拈着天青色的茶盏,仿若自带流光,连那枚极品的和田碧玉扳指都无法夺取其光辉。
殷如歌淡淡地看他一眼,只当没看见。玉扳指已修好还他,今日替他甄别那阮一贤的真伪换取血刃的自由——之后,她想她应与他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所以,也不必做得怎样熟络。
当然,钱财是不能免的,他还欠她两万一千两,她会一直记着。
司徒易峥也不恼,好像早就料到如此,又好像早就习以为常,只将手中杯盏轻轻放下——小时候她也对他不理不睬的,最后不还是在危急时刻出手救他,又在他受伤之后去昭恩寺祈福了?
而他还知道的是,她从来不信什么鬼神。若是她对他没有情意,他就不叫司徒易峥。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太监一声唱喏,殷如歌随着众人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高皇后款款落座:“都起来吧。今日太后千秋,大家席间切莫忘了规矩。不过,若谁最能逗得太后欢喜,本宫必然重重有赏!”
“是!”众人齐声应着,重新落座。
然众人抬眼一瞧皇后,席间立刻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
“天哪,殷如歌身上穿的衣裳,竟然和皇后的一模一样!殷如歌疯了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啊对啊,殷家虽然手握重兵,但也不能这般骄纵吧……”
“殷老板虽然手中有财权,也不能这样藐视皇权吧……”
殷如歌抬眼一看,皇后身上所穿杏色袄子,果然从设计到色泽,竟都与她身上的并无二致!
可是不对,以往太后宫宴,皇后所穿服饰必按礼制而行,今日如何穿了这等常服?再看宴上旁的出席宫妃,也都穿的是常服,这不符合礼制。为何?
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一切,殷如歌手心猛地一缩,眼中猛地闪过冰冷的寒意。
殷如雪到一品布庄看过她衣裳的图样,林氏姐妹忽然齐聚高家,殷如雪忽然和高淑媛熟络,原来都是为了皇后身上这一件足以陷她于不义的衣裳!
皇后乃是国母,就连宫中嫔妃也要忌讳与其争辉,何况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之女?犯忌,僭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殷如歌柳眉紧锁。
阴谋!大大的阴谋!秋娘设计的衣裳哪怕有些相似花色,也从来不会做两件一模一样的!这分明是故意陷害!
而此时换衣裳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姑母,这不公平!”高淑媛故意意味不明地瞥了殷如歌一眼,扬声接下皇后的话,“谁都知道,现如今太后最喜欢的便是殷如歌了。若是太后偏心,我们可没机会得这赏赐。”
“哦?竟有这等事?”高皇后轻笑一声,朗声道,“殷如歌在何处?”
说着的身影。然她只一眼,就准确地找到了殷如歌,然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如结冰霜,就像写好的剧本一般。
如此一来,别人想不注意殷如歌也难了。
殷如歌只好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起身行礼:“民女殷如歌见过皇后娘娘。”
“殷如歌,”皇后冷冷地看着殷如歌,沉声道,“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殷如歌也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司徒易峥剑眉皱起。
出席宫宴,最忌讳的便是与主子的衣裳相撞,所以都是提前打听了各位主子的穿着才敢准备衣裳。相似已是大罪,何况几乎穿了同一件衣裳,连领口袖口的狐毛都一模一样!在这高家和殷家不和的当口,殷如歌如此作为简直就是找死!
她不会蠢到这么做吧!
一个眼神示意,绥峰悄悄转身朝寿康宫而去。此事事关重大,殷大小姐在宫中最大的靠山便是太后,此番就看太后能不能救人了。
“回娘娘的话,如歌不知娘娘何意。”殷如歌这头装着糊涂,眼神示意身后青蕊寻个机会去找太后——那是她在宫中最大的靠山,就看太后愿不愿意出手了。
青蕊悄悄转身的同时,殷如歌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对方早有预谋,衣服是换不下来了,只能想想有没有什么说辞能够蒙混过关……
“不知何意?”皇后冷笑,“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么?你故意与本宫穿一样的衣裳,不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什么!”
“回娘娘的话,”殷如歌不卑不亢,“如歌不敢。”
“不敢?!”皇后的语气越发冷然,“我看你是敢得很!你如今仗着太后宠爱,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今日的作为,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倒也罢了,分明是挑战皇家的权威!来焉砩系囊路给本宫扒了!拖出去杖打二十!”
众人哗然!
皇后这动作也太雷厉风行了,说扒就扒,说打就打,这可是太后眼前的红人啊!而且,打就算了,还要当着这么多皇家贵胄的面把衣服扒了,殷如歌可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今后还怎么做人?
殷如懿一见姐姐要被当众羞辱,当时便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拉着殷如歌一起跪下,对着皇后便磕头道:“皇后娘娘,这定是个误会!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