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听说司徒晟要来,殷如雪顿时心花怒放,索性自己把头上的发髻给解了,又扬声道:“白芷,你快把我前儿个刚刚买回来的翡翠碧荷发钗拿来!”本来想着下次宫宴的时候戴,现在可以提前上头了。
“你看你,方才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现在又猴急成这样,”林氏忙将殷如雪乱动的手按住,“娘可告诉你,就算你再喜欢一个男人,也要学会端着,矜持。欲擒故纵晓得吧?男人啊,都喜欢得不到的。你若是表现得太过,男人越发看不上你了。”
“是吗?”殷如雪自小受林氏这样那样的教育,所以乍一听这些男女之间情感之事,并未觉得有何害羞,反而觉得有些新鲜有趣而且十分刺激。
当下听林氏这么一说,殷如雪一想到这些招数用在司徒晟身上都能奏效,司徒晟立刻就能对她服服帖帖百依百顺,她的心里就感觉有一团火在燃烧!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林氏对着镜子柔美一笑,那江南女子风情忽而有一瞬十分勾人,转瞬即逝让你想抓又抓不着,便还想再多看你几眼,“否则你以为你娘是怎么嫁进这殷家的?老太太首肯,也得你爹愿意才行吧……”
“女儿知道了……”殷如雪对着镜子抚了抚自己的脸,“娘放心吧,以女儿的美貌,不怕四皇子不动心……”
栀影院。
殷如歌才刚吃饱,便觉一阵困意袭来,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才要睡,被青蕊一把拉了起来:“小姐您可长点心吧,这可不是您睡觉的地儿。”
殷如歌任由青蕊拉着进了里屋,看见床倒头又要躺,被青蕊一把拉住,牵着走向小榻:“现在还未消食,您就这么睡下可对身体不好。若您实在困,就在这小榻上歪一下。一会儿您就得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
殷如歌只觉得浑身懒怠,任由青蕊将她安置在小榻上,盖了薄被,不多时竟果真沉沉睡去。
青蕊看着自家小姐难得沉静的睡颜,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家小姐平日里生龙活虎杀伐决断的,比谁都清醒,也只有在这样生了病实在难受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这般。她看了也着实心疼。
这时青禾走进来,才要说话,被青蕊制止。青蕊把青禾拉到外间,这才悄悄问:“小姐才用了午膳,乏了,正小憩呢。若没什么要紧事,回了去吧。”
“这可回不得。宫里头来人了,是太后,说是给小姐回礼来了。”青禾亦悄声道。
“旁人倒也罢了,少不得把小姐挖起来行礼。既是太后回礼,收下就完了,怎么,还有事儿?”青蕊害怕殷如歌还是被吵醒,将青禾往边上又拉了一拉。
青禾指了指外头,这才悄没声儿地道:“晟王殿下……”
“晟王殿下?”青蕊没想到太后竟派了个皇孙前来,“他在外头?”
青禾点点头:“咱们府里从来也没有皇家之人来过,谁知道外头的人竟然把人请到这后院来了。如今小姐睡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你去应付吧。”
青蕊皱了皱眉:“怎么能让他进了小姐的院子呢?小姐还未出阁,这还是头一次有外男到这里来!”
“我也觉着不妥,可外头的人也说是晟王殿下执意要探望小姐。我只是个卑微的奴婢,又不好违抗王命……”青禾缩了缩脖子。
“好了,”青蕊仍旧皱着眉头,“左右不敢再有下回了!小姐的性子你能不知道吗?就算他是王爷又如何?说不见就是不见的。左右这件事我应付了就完了,若是让小姐知道有男人进来浊了小姐的院子,下回仔细你的皮。”
青禾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言语。
青蕊无奈,只好掀了帘子,果然看见廊下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少年,国字脸凛然正气,一袭玄色的宫缎袍子,双手背剪浑然天成一身高贵气度,一看便知不凡。
秋日正午的阳光正好,打在司徒晟的身上,反倒让人越发觉得他气宇轩昂。
不愧为皇帝都十分赞赏的武学奇才,一看就是练家子。青蕊暗想。
青蕊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晟王殿下恕罪,我家小姐今日受了些风寒,用了午膳竟乏了,此刻正睡着,恐怕无法出来面见殿下了。我等粗鄙之人,也不好请殿下里头坐着等,殿下您看……”
“无妨,”司徒晟并不介意,只吩咐身后之人把太后送的狐皮呈上,“太后说了,如歌既感了风寒,定是畏寒,不若拿这梁国进宫的狐皮做件衣裳穿。如歌带给太后的神农茶,太后很是喜欢。至于探望太后之事,来日方长,请如歌不必放在心上,身体要紧。”
青蕊几不可见地皱眉,瞧这如歌长如歌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晟王殿下和自家小姐多熟络呢。
青蕊掩下心中不快,收了狐皮,忙忙又行礼:“青蕊替小姐多谢太后恩典。也辛苦晟王殿下跑这么一趟了。奴婢这些做下人的,定会好生照料小姐,让她早日恢复身体,请太后和晟王殿下宽心。”
“如此甚好。既然如歌姑娘还歇着,那小王便告辞了。”司徒晟告了辞,心里难免失望。毕竟早就听闻殷如歌盛名,如今亲自拜访,只隔着这一道门,却还是不得入。
司徒晟才转身,便看见月洞门处两个人盈盈拜下:“见过晟王殿下……”
那声音似乎是特意加高了调门儿,像唱戏似的,惹得青蕊眉头猛地皱起。小姐刚躺下,这是要把小姐吵醒吗?
抬眼看见来人,正是林氏和殷如雪二人。青蕊顿时面色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