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里,高皇后十分悠闲地喝着过了几道的枫露茶,抬眼瞅了一下面前同样十分悠闲地在那儿看着不知道是哪位官员进贡上来的精品瓷器,问道:“今天这么个好日子,你怎么不去凑热闹去?”
司徒晟头也不抬,明显知道高皇后说的是什么事,还没思考呢,便看似无所谓地道:“凑什么热闹?那个热闹不凑也罢。”
两个人打着哑谜呢,司徒晟手里的瓷器听不明白,但他们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门儿清似的,都知道他们所说的,正是易王府九王爷司徒易峥和殷如歌的婚礼。按理来说,司徒晟身为四王爷,九王爷司徒易峥的皇兄,理应到场,但他愣是没去,可见传闻中的二位不合,已经从暗里到了明里。
“你从前不是还想着要拿下殷如歌吗?”高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够了,让人把茶盏退下去。废了好几个时辰才泡出来的枫露茶,就这么喝了一两口,便让退下去,也只有皇后能够这样奢侈浪费而无人言论什么。
更别论这京城刚过,连易王府成亲的大事都缩减了开支,各宫妃嫔都开始往各个州县捐赠物资了。
司徒晟欣赏瓷器的手一顿,他的确是对殷如歌几番起过那等心思,第一回是听说司徒易峥要回京的时候,他便趁着司徒易峥回来的劲儿,抢了司徒易峥的活儿,到殷家去看望殷如歌,结果殷如歌的脸都没见着,就被人打了出来,一盏茶都没喝呢。
倒是那殷将军的小妾还有庶出的女儿对他贴着热脸,那小妾还沾着他如今母舅的妻子的亲呢,可惜那林氏终究是紫月神教的人,还被咬了出来,后来死了,这条线也就彻底断了。而事实上,那个小妾的女儿,他现在都忘了人家的名字,更别说是样子了。
后来他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就没再打殷如歌的主意了。这就给了司徒易峥很好的机会接近殷如歌,三番两次救殷如歌于水火,导致人家感情培养出来了。那时候他还是不屑的。
可是那日用苏辞去交换殷如懿,当他再度看到风姿卓绝的殷如歌的时候,内心的火又被莫名地勾了起来。可惜殷如歌是个撩不动的主,总是冷脸相待,而且殷家总是一堆麻烦事,他就懒得再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再后来见司徒易峥仍旧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便彻底放弃了殷如歌这条线,转而和紫月神教和天机堂继续合作起来。如此,只要他们把司徒易峥困死在朝原郡的花溪谷,一切就都简单了——他没有了司徒易峥做对手,储君之位,便必然是他的了。
可是,就在这时,外头有小厮匆匆忙忙进来,在司徒晟耳边说了一句话,司徒晟立刻没有了欣赏瓷器的念头,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你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皇后见司徒晟反应太大,便皱了皱眉,“你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凡事都需要沉得住气才行,怎么能这么大反应呢?”
“不是,母后,”司徒晟不可置信地道,“司徒易峥,他能站起来了!”
“什么?”才吩咐司徒晟要沉稳的高皇后顿时也拔高了几个音量,看向进来报信的小厮,“你没看错?”
“没有,小的看得真真儿的,”小厮也是一脸惊奇,“那个在易王府门口踢轿门,带着殷大小姐进门拜天地的,确实就是易王。奴才还特意站了好一会儿呢,确认无误了才进宫来报信的。成亲这事兹事体大,总不能易王是找个替身吧?”
“他怎么就能站起来了呢?”司徒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每个月都会发作,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就发作过好几回,上回在朝原郡,还有咱们的人送信来说他犯病吃了药一晚上都没出门,差点就没救回殷如歌……难道是那天晚上的事?”
司徒晟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看向皇后:“难道是殷如歌的血解了他身上的毒不成?!”
皇后神色一顿,随后道:“今日京中宫中都在盛传殷如歌的事迹,说她虽不是姬氏一族圣女,但她的血却救了几个城池的人,保不齐殷如歌的血真的能救下司徒易峥。可是,殷如歌不是国叔多年前就埋下的棋子吗?为何她的血能这么轻松地救了这么多的人,又救了司徒易峥呢?这事……看起来不对啊……”
皇后一时想不明白,司徒晟却已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易王府去:“不行,我得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他的腿要是好了,咱们的这个储君之位,就很危险了!”
说着,司徒晟迅速往外奔去,却被皇后叫住:“等等!”
“母后?”司徒晟停住脚步,疑惑回头。
“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急性子?”皇后起身拉住司徒晟,朝身后侍女使了个眼神,殿中人立刻便退下去,皇后这才道,“如今不管司徒易峥的腿是不是真的好了,司徒易峥都万万不能留了。你今日,可不能白去易王府……”
“母后的意思是……”司徒晟瞧着皇后眼中阴冷的光,大概猜到皇后想要做什么,但心里却是不太确定。
“你忘了咱们还有天机堂这张牌吗?”皇后道,“平时咱们找不到机会动手,是因为他们防备非常,今日可是他们两个的新婚之夜,**一刻值千金,周围的守卫总不能眼睁睁地……”
皇后后面的话便不再说了,但司徒晟却立刻便明白了:“还是母后想得周到!儿臣这就去安排!款媚杀不了他,那便请个杀得了他的高手去!若是一个不行,两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