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麝香?”刘嬷嬷便将自己的疑惑闻了。
谁料紫嫣却摇了摇头:“若是这样的香倒是好查了,源头莫不是那些腌臜东西,没地方藏的。可九殿下说了,这东西香味极淡,对孕妇而言却刺激性极强。这东西不是咱们天盛的东西,倒像是从赢国来的……”
说到后面,紫嫣的声音变得悄声起来,可见这事儿本来就是机密。
“赢国?”刘嬷嬷眉头一皱。这个赢国,一向是盛产各种古怪的毒物,而且在这个恒渊大陆上,简直就是是个传说一般的存在,每百年都会有覆灭,百年又会再复兴起来。
二十多年前,赢国被当今皇帝灭国,之后皇帝还命令毁了赢国那些害人的东西,烧了赢国的关于这些肮脏东西的书籍,就连赢国人,皇帝也狠了狠心屠了城——只是这事,毕竟杀戮太重,天盛上上下下所有人心知肚明,却从来不让人提起。
当众,就更不行了。而史书里,自然也会将这一笔略过,只留下一个造福恒渊大陆的天盛形象。
只是近年来,各地陆陆续续被发现赢国细作,前几日被带出刑部天牢去换殷家三小姐殷如懿的苏辞,便是其中一个代表人物。而疑似赢国余党的紫月神教,这几年在天盛各处也日渐活跃,就连上个月的太后寿宴,也有这些人活动的痕迹。
而如今,贤妃又被不知不觉地下了手,可见紫月神教只怕是早已无孔不入了。
想着,刘嬷嬷的后背忽然升腾起一阵阵寒意来。
见刘嬷嬷面色有变,紫嫣到底怕刘嬷嬷到太后面前说这事惊扰了太后,便忙安慰道:“无碍,此事九殿下既然已经在查,定然能查出端倪的。这世上也从没有做事天衣无缝的。”
见刘嬷嬷面色还是不太好,紫嫣暗暗有些后悔同刘嬷嬷说了这事
忙岔开话题道:“嬷嬷今日前来,可不仅仅是来看娘娘的吧?”若刘嬷嬷是来专程看娘娘的,只怕这会儿已然在屋里了,不会拉着她在这廊下扯这些。
“哦,是了,”刘嬷嬷这才想起来,“易王可在?”
寿康宫里,殷如懿迷迷蒙蒙地躺着,脑子昏得很,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太后瞅着如懿那虚弱的模样,忍不住对殷如歌道:“哎哟,这孩子这两日可没少受罪吧?”
殷如歌瞧着面前崔太后的模样,眉眼里的确都是透着关心的。乍一看去,这哪里有半点当朝太后的架子呢?不过太后身上那种几十年在皇家浸染出来的浑身贵气,却依然和旁的老太太不同。
说到崔太后,其实也不过是六十年纪。只是在这样医疗并不很发达并且崇尚武力时常征战的年代,六十岁的老人,都已经算是高寿了。若是能活到七十岁,那便算是稀有的了。八十,那便是真的长寿中的长寿了。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崔太后越发觉得岁月不饶人,生命诚可贵。看到殷如懿这样的小姑娘受这样的苦,心里的恻隐之心自然比年轻时候容易动些。
“太后,晟王殿下来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丫头进来禀报。许是知道暖阁里有殷如懿在,不好吵醒,所以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也不太大声,但太后和殷如歌都能恰好听到。
“他来做什么?”崔太后的眉眼之间虽然没有不悦,却也染上了几分冰冷,比之方才关心殷如懿的时候,明显便多了几分疏远,多了几分太后的威严。众所周知,皇后高氏因贵为皇后,依仗着高家的势力,总觉得自己在后宫独大。
而她的上头,就只有一个独独也和皇帝一样喜欢贤妃,喜欢玲珑公主,喜欢九王爷的太后,于是便觉得处处被崔太后压过一头。若非皇帝孝顺至极,皇后真是有时候连场面上的恭敬都懒得去做。
又也许是两人之间暗暗的较量,崔太后这头不仅对皇后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带着对皇后所生的几个皇子公主,也一样的不是很喜欢。
“一个人来的?”崔太后看向宫女。
宫女翠珠恭敬地点点头:“是。”那乖巧模样,让殷如歌不仅感叹太后选人和调教人的目光。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的时候规规矩矩眼观鼻鼻观里别处去瞧,就连说话也是言简意赅,并不趁着刘嬷嬷不在的时候多和太后说上两个字来巴结。
崔太后对这些倒是习以为常,听了这话,虽面上并未作出旁的表情,但言语之间便透出几分冷笑:“他平日里大忙人一个,成日家往高家跑去,哀家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来多看一眼了?还是,哀家这里有什么好处可以让他占去?”
崔太后言罢,朝殷如歌瞧了一眼,便立刻心里跟明镜一样了:“原来是为了你啊……”
殷如歌朝崔太后投去疑惑的眼神。崔太后朝翠微摆了摆手:“你且告诉他,哀家倦了,让他改天再来请安吧。”
“是。”翠微应着,朝太后行了礼,倒退着出了暖阁来到门口。
彼时正是正月晌午时节,天上的日头正盛。发白的日头照着门口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他着一身玄色的暗绣银蟒的长袍,单手背剪,另一只手抬起一挡在眼前,正抬头看着天上,微微眯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轻轻勾着唇角,看起来有些愉悦。那薄薄的嘴唇带着淡淡的性感,唇形看起来倒与皇帝有几分相似。
要说起来,四王爷司徒晟在天盛也算是个万千少女趋之若鹜的存在——中宫皇后所出,妥妥的嫡子。司徒晟自小文武双全,礼乐射御书数皆有涉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