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皱了眉,登时有些急了:“也真真是奇了怪了,这宫里有的是太医,为什么就非得是易王待着不可?宫里的太医,都是吃白饭的吗?易王就出宫了那么一会儿,出了事就怪在他的头上?咱们殷家,也连带着受罪……”
崔氏说这话的时候,顺带着殷如歌这些年受的委屈一起说了。毕竟皇家对殷家的素怨,便是怪殷如歌一双红眸,祸国煞女,所以将司徒易峥当年摔下假山筋脉尽断的事情一并算在了殷家头上,让殷家的日子简直叫一个举步维艰。
如今好容易易王自己从药王谷回来证明这些都不是殷如歌的错,现在又因为贤妃的事,又把所有的祸根都怪在殷如歌的头上,怎么让人不气?!
“娘,咱们此番面对的毕竟是天机堂和紫月神教,他们不仅无孔不入,而且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只怕就是抓着易王的两难来做文章呢,”殷如歌也是无奈,“这事情一出,只怕易王自己也会自责的。不管皇家怎么想,咱们清者自清即可。我殷如歌未做亏心事,管他们说去。当务之急,便是如懿身上的毒,总得想办法解才是。”
“请不到易王,又能怎么办呢?”崔氏只有遇到家人的事,才会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请不到,那便进宫去见他。”殷如歌道。
“皇家如今正不待见你,你就算进了宫,也未必见到得到他吧?”崔氏却晓得皇家的绝情。就算如今殷如歌和司徒易峥之间有婚约,但皇家和殷家都心知肚明,这场联姻根本就是当初为了稳住梁国世子喜塔腊而不得已许下的,因为也只有和殷如歌有些风言风语还有些渊源的司徒易峥出面到殷家提亲,才能将梁国世子喜塔腊的求亲和谈给驳回去。
可是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只怕皇家过后会不会再承认这桩婚事,都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殷如歌却坚定道:“无论如何,都要想到办法。再难的事都扛过来了,还怕这一点点面子吗?”她殷如歌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若她事事都在意,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你打算怎么做?”崔氏晓得殷如歌性子坚毅,遇到困难从来不曾退缩,反而总是迎难而上。也正是她这种性子,才能以一个女子身份,在殷将军没有在京而她常年病着的情况下,依旧将殷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也正是这样,崔氏有时候真是心疼殷如歌。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咱们,不是还有太后吗?”殷如歌对崔氏轻笑,以示安慰。
小小的杏帘马车,殷如歌特意让人布置得温馨暖和些。殷如懿穿着厚厚的毛袄子,一张长得与殷如歌有几分相似的水灵灵的脸,因为中了毒而显得有几分苍白,不再似平日里那般白里透红。
殷如懿原本上了马车还想挣开殷如歌的手,但奈何中了毒吃了药昏昏欲睡,便任由殷如歌揽着在怀里抱着了——马车颠簸,总是将她颠得难受想吐,窝在姐姐怀里,倒还好些。
殷如歌抚着殷如懿的后背,眉眼里都是心疼。如懿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呢?
感受着殷如歌在后背轻柔的安抚,殷如懿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复杂——她心里别扭的是她最需要姐姐的时候姐姐不在,可是仔细想想,姐姐是多么忙碌的一个人,从小到大,能在家里待着的时间就不多。旁人看到的都是姐姐的风光,怎么会知道姐姐背后的辛苦呢?
可……可姐姐说过的,只要她需要,姐姐就一定会在。那日她最无助的时候,心里想的也都是姐姐一定会来救她。没有人知道,当日她真的想过要去死……
殷如歌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抽了抽,低头,便看见殷如懿虽然闭着眼,却忽然哭了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殷如懿的眼角滑碌男亩伎薜萌砹恕
“怎么了如懿?”殷如歌对谁都冷然的神情,对着殷如懿却是无尽的温柔和心疼。虽然她不知道当日在天香酒楼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联想到高子全的为人还有后来京城疯传的事,她自然可以想象到当日的凶险。若非母亲崔氏及时赶到,寒夜说不定就真的把如懿丢在天香酒楼里,独自面对之后的腥风血雨。
——当日京都府尹带着官兵,户部尚书也带着大批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天香酒楼就去了。若是被那些人看到当时的如懿,只怕今日的如懿,便已然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殷家嫡女,还背上一条人命,被高家咬着死不放手了。
好在当日知道如懿在天香酒楼的除了殷家,还有就是当日参与交换苏辞的司徒晟。而司徒晟回京的时候同她打了照面,她提过一嘴,说如懿在她到时已然被送回殷家,司徒晟应该知道她的意思。
她现在担心的是,司徒晟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至少目前还没有。也许,是他担心他说得太多,他放走天机堂的人的事也会被一起翻出来?
总之无论如何,她还得抽个空,去试探试探司徒晟的口风。
事情很快便有了机会,殷如歌带着殷如歌来到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