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瞧着司徒易峥忽然有些惜字如金的模样,有些纳罕。在她面前,他的说话风格可不是这样。有时候她都说不过他。
不过,习惯了一个人?殷如歌撇撇嘴。这家伙怕是在撒谎。他自己都承认了,自己还有个相好的——既然有相好的,那能叫一个人?还习惯?不过是在长辈面前,在外人面前故意做戏罢了,目的就是为了金屋藏娇,不让外人知道他还有个相好的事。
若不是上回她无意中看到他手腕上被他的相好咬了之后留下来的齿痕之后追问,她这个即将成为他王妃的人,都不知道他还有个相好的呢。
她让吹杏坊送来的这位易王殿下的资料里,对这位相好的也是只字未提。
“这话听着倒是奇怪,”司徒淼笑道,“若是习惯了一个人,如何又到殷家提亲去?若是把殷大小姐娶回了家,难道就不是一个人了?到时候,难道不别扭?”
那可不还是一个人嘛,殷如歌心里立刻道,毕竟她和他的婚约是假的嘛,做戏给别人看的嘛。就算是成了亲,就算是真的把她娶回了家,那也只是明面上的王妃,也只是搪塞梁国王子喜塔腊的借口。到时候,他还是他,她还是她,怎么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听到“殷如歌”三个字,司徒易峥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薄薄的唇角一勾,司徒易峥的话亦清晰地传入殷如歌的耳朵里:“如歌不同。她是妻,是心上人。她一直在。”
殷如歌耳朵一热,她没听错吧?这大晚上的忽然听到司徒易峥表白了?
妻,她可以理解——要成亲了嘛,自然是妻。可,心上人?
这不对啊。他说的,该是他的那个相好的吧,借题发挥,用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听起来才好像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殷如歌再度扬扬眉,男人呐,口是心非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还一直在?这十年来她在京城他在药王谷,哪能一直在?!
殷如歌听得云里雾里的,司徒淼却好像听懂了,足足看了司徒易峥好一会儿,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司徒家之人,个个儿都是情种啊。小的时候就听闻你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一心要去西陲历练,等她长大了好娶她。”
嗯?!殷如歌耳朵竖得更高了,司徒易峥啥时候就为了她不要太子之位了?!
为了她?不要太子之位?!这个锅她可不背啊。
她说呢,为啥皇家的人都不待见她殷如歌,为啥贤妃后来也不跟殷家人走动,甚至断了和母亲的所谓姐妹情谊,司徒雅琴还对她冷嘲热讽的,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件事呢?
所以,司徒易峥其实是为了他的那个什么相好的不要了这个太子之位,完了这锅一把扣在了她殷如歌的头上?!
殷如歌只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到家了。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司徒易峥的这个相好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她殷如歌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也不能白背不是?
殷如歌这头心理活动着,那头司徒淼又道:“如今你虽未到西陲历练,如今殷如歌也长大了。可定了成亲的日子不曾?你皇叔我可是要喝了你的喜酒再去云游四海的,给皇叔个准信儿,皇叔也好准备准备。”
殷如歌又一次竖起了耳朵——自从那日司徒易峥求亲之后,家里人便不再让她过问这件事了,说什么亲事不由女孩子过问。所以,不会真的这么快就定好了成亲的日子吧?最近殷家事情这么多,应该不会太快才是。
殷如歌心里想当然着,那头司徒易峥却不慌不忙地吐出了一个日子,差档难壑樽痈惊出来:“不会让皇叔等太久的,三月三是个好日子,如歌便嫁。”
这么快?殷如歌柳眉一皱。三月三,如今已然正月,这还不到两个月呢,这么着急作甚?!这到底是谁定的日子?她很不满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殷如歌就是有一种,司徒易峥说的,好像不是和她的亲事的感觉——又好像,不过都是一场戏,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这种感觉,让殷如歌心里没来由地一堵。
好歹,那也是一场亲事。
就算……就算那是假的,形式也是一样不少。那样一种神圣的仪式,竟然成了一场当着天下人的面做的戏。殷如歌摇了摇头,她无奈个什么劲,本来就都是假的。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殷如歌狠狠皱眉,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本来,就是假的。
日子太近,连司徒淼刚听到的一瞬都惊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也罢,你早一日成亲,本国叔便早一日出去云游。等你娶了亲,便再大展宏图不迟。本国叔可不信,你对那太子之位半点不垂涎?”
司徒易峥猛地看向司徒淼。扯了半日这些有的没的,其实这句话才是真正想问的吧?司徒易峥看着司徒淼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的面色,深邃的眸子里暗光浮动。
这位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他的皇叔,其实从前也是有机会问鼎的。当年皇叔与父皇一起被养在母后膝下,同为如歌外祖父崔庸崔太傅教习,皇叔为先太后之子,父皇为如今的太后,他的皇祖母之子,自然都是可做太子的人选。
只是先太后故去得早,皇叔自小被太后皇祖母养着,只当是他的孩子,皇叔与父皇的关系亦亲如同胞兄弟。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