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责之深,爱之切,便是如此吧。要么总说皇帝是最疼爱这个皇子的呢?
其实也不能怪皇上,只因九皇子司徒易峥若是真论起来,各方面当真都是和皇帝最像的——首先是了,九王爷和皇上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者,九王爷的睿智和才华,还有他那坚毅而说一不二的性子,和皇帝简直就是一个样。虽然,比之于九皇子来说,皇帝浑身上下更多几分严厉的味道,总是板着脸,用他那双睿智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你。
九皇子则不然。九皇子的眼睛十分好看,一双凤眸其中光芒深邃,但他面上却总带着淡淡的笑意,永远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其实从前的皇帝也是这般,只是经历得多了之后,性子难免变化一些。
但骨子里,这两位父子简直就像得是一个人。
所以司徒易峥到底在想什么,司徒焱一猜就准。
“办法?朕不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司徒焱冷笑一声,“可是缓兵之计也不是他这么用!他好歹同朕商量一下,请示一下,他如今这样算是怎么回事?直接抬着聘礼带着媒婆便上了门,吹吹打打的好像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感情原来皇帝气的只是自己事先不知道?果然是君心难测啊,李德盛默默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他一开始还以为皇帝气的是易王办的这件事情本身呢。所以,其实皇帝早就已经首肯,或者说默认了殷大小姐这个皇儿媳妇儿,九王妃?
李德盛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皇帝表面上看对殷如歌很不喜欢,明面上还总是对殷如歌怼来怼去的,但实际上一旦碰到要处置殷如歌,或者像喜塔腊求亲这样损害殷如歌利益之事的时候,皇帝总还是站在殷如歌这边的。
否则,当真是易王殿下一张嘴皮子,当初群臣的弹劾殷如歌的奏折就成了废纸了?
否则,当初寒夜之事爆发之时,仅凭易王和殷如歌两张嘴就能让民愤平了?
否则,当日喜塔腊提出要求娶殷如歌之时,皇帝又如何就生生把这件事按下来,立刻宣了殷如歌进宫问她的意见?明着像是施压,其实是在提醒她,该想办法了。
“可是陛下,”李德盛想了想,道,“若是易王不出此下策,殷家势必要广发帖子比武招亲,到时候咱们要应对的,可就不只是一个喜塔腊了呀……”
“哼,”司徒焱却忽然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朕知道,这样莽夫一样的想法,也只有他殷梓凯这个武夫想得出来!比武招亲?!若真让他比武招亲了,到时候,各国使者前来,这天盛,岂不是要乱套了?!”
司徒焱言语中虽然是在数落殷梓凯,但李德盛却听得出来皇帝语气中对殷梓凯的器重,对这位兄弟的情谊——当年皇帝同殷大将军并肩作战,那可是能把后背都交给对方的兄弟,过命的呀。
虽然朝中总是与人说,当年皇帝派遣殷梓凯到西边镇守抵御梁国,是因为九皇子跌落假山的事,皇帝迁怒于殷家,所以才把殷梓凯派到边疆吃苦的,但谁又知道皇帝的用心良苦?将军,若是在朝,又如何能养出将气?再养个几年,天盛不过多了一位纸上谈兵的假将军罢了。
皇帝心系家国天下,并非那些匹夫目光短浅之辈可以参透心思的。
比如此番皇帝这些话,便很是高瞻远瞩,一眼就看出殷梓凯所出主意的不妥来。可是李德盛心里却疑惑,既然皇帝能想得到这些,殷大将军难道想不到这些吗?殷大将军可是用兵如神的征西将军,不该这样考虑不周才是。
若非易王上门提亲阻止了这场比武招亲,在天盛和梁国僵持的这段时间,只怕别国真会像皇帝所担心的那样,正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所以……”李德盛仍旧抑制不住心里的疑惑,“殷大将军为何还要这样决定呢?”
“为何?”司徒焱冷冷地笑了一声,“他不过就是贪生怕死罢了。若是在战场上,有人告诉他,咱们把他的家人照顾得很好,他一定是把命都给你豁出去的!可是他这个蠢货,只要是遇到自己的妻子儿女,一定是把蠢笨的本质都显出来的。他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才不管,他想要保护他的女儿,什么做不出来?”
李德盛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若是放在从前,他定然觉得无法理解。可是,殷如歌出生当日,因了赢国细作胡硕的一句话,皇帝便下令杀尽当夜初生yòu_nǚ,殷如歌便险些成了刀下魂,还是殷梓凯亲自送到禁军统领贺刚面前的。
若非当夜崔氏力挽狂澜,只怕这个如今让殷梓凯引以为傲,殷家的顶梁柱殷如歌,便在出生当夜陨星而去了。
所以就因为这件事,殷梓凯对殷如歌这个女儿,心里总是有一份别样的亏欠。如今殷梓凯就算明知比武招亲可能会招致天盛乱上一阵子,他也宁愿先保护自己的女儿。
“只可惜易王阻止了比武招亲,却没阻止那天降异象,恐怕……”李德盛话头一转,又转到天降异象的事情上去——今日乃是殷如歌的生辰,宴会上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事,比如殷梓凯提出比武招亲,比如易王当众提亲,比如殷如歌险些被刺杀——可这些,都没有最后一幕来得精彩——殷家上空的彩莲追月,竟足足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
“天降异象?不过是那些人的障眼法罢了,”司徒焱面色凛然,“虽说姬氏一族圣女的传言古来有之,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