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悲苦的命运使得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使命重大。而与此同时,其实另一个世界的五号二营长亦然如此,他知道自己的作为却又不知道。同时存在着果敢与迷茫。
再回过神来,明月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脸上,劳斯基那家伙早就睡得直打呼噜。
呀咧呀咧,能做个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或许也不错吧……
我眯起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彻夜难眠。深夜,孤独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缝缝补补,然后又塞回去。
不知道想了多久,有关过去的事情。
而这时候,身旁响起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大……大哥。
是唐狮,那家伙在中间的那张床上,瑟缩的探出头。
我叹了口气,说:有事?
我……我睡不着啊。
唐狮爬起来抓着头发,一脸委屈的说:都怪你扮鬼吓人家,我现在,总是感觉一闭上眼睛,天花板上面就有东西在盯着我。
走到房门口,把灯打开,房间里光亮了不少。
我:这样好点没有?
谢,谢谢大哥。
他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兴,躺回被窝,道:大哥,晚安。
我:嗯……
依旧没有睡意,独自坐在窗前苦思冥想。
并不是突然参悟到什么大道理,而是我睡不着。
我失眠了啊……
再睡在床上,整个人几乎是清醒的,那么,还是闭目养神吧。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雨又下起来了。哗啦,哗啦,滴滴答答。
唐狮那家伙,再度爬出被窝,可怜巴巴的说:大哥,我还是睡不着。
我:哈?
那么,该怎么应对他的这句话呢?其实,无论如何抉择都没有太大影响。
所以说,这家伙真的是因为怕鬼而失眠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幽灵什么的,不可怕嘛。
可……可是。
他瑟瑟发抖的捂住头道:我没办法像大哥这样想啊,昨晚段伍杰的话真是把我吓了一跳,那儿……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嘛。
我摊了摊手:也就几百个吧,那地方阴气不重,所以鬼魂其实不算多。
这是实话,我以前去过一个乱葬岗过夜。几万个孤魂野鬼陪着啊。和那儿比起来,这坟地还真是小阵仗。
几……几百个!?
他听了这话,流露出无比恐惧的神情,大叫道:我的天啊,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摆了摆手:别紧张,人家对你没恶意。
即便这样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唐狮依旧在惊颤。
我道: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是关于大哥我的呢。
提起这里,他变得兴奋了。
大哥,是要讲你的风光往事了吗?我很荣幸有这个资格可以聆听,劳驾您,虽然我很不成器。知道这么做会让大哥你十分难堪,在此,我致以敬意。请允许我再冒昧的说上一句,这并非是对大哥您不敬。在此,还是希望大哥能听我一言,我对大哥一向心悦诚服,无论如何,我对自己刚才的冒昧深感不安。但是……但是……还有……
我摆摆手说:好了,现在开始讲故事吧。
他:…………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了,也正是那一天,我为大小姐挺身挡刀。
而当时,我绝不会知道。这才是我跟她邂逅的起点。那一天以后,一切都受到了干涉,仿佛宇宙在某种神秘的原因下被重置。所有人都失去了关于这一天的记忆。
当天,被宣告死亡的我最后被带到了组织。
高德曼复活了我,自那时而起,我彻底失忆了,忘了自己究竟叫什么。
而我接下来就为他们效命。
不知为何,我心里空空荡荡的,理想,荣誉,信仰。
我的一切过去都被抹去了,从那时起,我变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日没夜的训练著自己,我只知道,我渴望战斗。
飞刀越丢越远,却永远飞不出我那被迷茫闭困的内心。
当时,我万万没想到强大竟然是这样让人空虚和无聊的事情。如果有人说:你听听,他这是人话吗?那么,恳请阁下听我一言。
我来自虚无,同样本应归于虚无。踏入无尽的轮回,只是希望在我走后,有些人能够因此存留下永恒的爱。时至今日,我只知道,过去的二营长最终都进入了湮灭,丢下了所有爱他的女孩。
他很强大,但最终,强大的人因强大而一无所有。既然……已经选择了从头到尾以恶魔的身份活着,自然不需要因为如此的宿命和结局和痛苦。连自己也不必可怜自己,因为这是咎由自取的命运罢了。
然而,正因如此,这生命和短暂的守护才更加弥足珍贵,这是我身为恶魔为数不多能做出的一些善事吧。我讨厌对别人刀剑相向,除非他对我刀剑相向。因为到了那一刻,恶魔的本性不会令我原谅任何犯下过错的人。瞳孔中爆发出通红的血光,我终将步入地狱,成为魔鬼也不敢轻易挑战的魔王。
结果,我内心还是空荡的,什么都没有得到,我的存在即为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