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倒是没有女人。
并非不想,只是他们来的太早,衍王之前,衍王嫌她们不干净,才没让过来。
进京已经有数月,但庞祈玉始终没有适应这种热闹。
第一次见这种酒宴,当知道一桌菜价值百金时,他的反应是——这够他老家吃一年了。
如今他内心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唯一改进的,不过是不再将惊讶显露在面上。
庞祈玉踢开门口的一个空酒壶,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旁边的纨绔们见状蜂拥而来,七手八脚的将他手中的丝帕抢走。
“哎,等等,那是我的东西!”庞祈玉赶紧站起来反抗,结果刚站起来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大家看看也无妨。”
庞祈玉回头,便看到一张眼底下略浮现青黑的脸,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是衍王。
庞祈玉虽是京中纨绔圈里的新人,却也知道这位的大名。
衍王是先帝的远房外甥,有些七弯八绕的皇家血统,但真正能让他封王的,却是因为他祖父乃开国大将军。
陛下当年为太子时,他是伴读,如今太子继位,他自然更加炙手可热起来。庞祈玉的酒肉朋友为了帮他约到这位,可是很费了一些周折。
只是这人不来也罢,来了却是阴气森森,似乎总有一些不开怀之事。为了让他取乐,众人纨绔才想起调戏良家妇女的点子,庞祈玉倒霉的抽到了签,才不得不做排头兵。
只是衍王刚才还兴趣缺缺,如今怎么这般起劲儿?
看着他猛然发亮的眼睛,庞祈玉在心中忍不住揣度,这位天潢贵胄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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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衍王阻止,庞祈玉没有阻止,只能任着那群登徒子,将那条帕子翻来覆去的检查。
只是他们的态度,却也着实古怪,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竟然真的是她!”
“这应该是鲛绡吧……果然是贵不可言。”
“既然有‘菀’字的暗纹,那就错不了。”
“这字是织出来的而不是绣出来,听说当年为了顾大小姐这忽如其来的想法,顾半城直接从海南找了一批织工,耗费数年之力才成。”
几个抢了帕子的纨绔前面到了窗前,展开帕子端详,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庞祈玉听不明白的低呼议论。
他听得疑惑,正要张口问,便见衍王一掌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众人面前,从中心那个人手中拿走了帕子。
他迎着日光,看着绣帕角落不甚明显的字,慢慢的摩挲着,脸上浮现出了那种奇异的光芒。
似喜出望外,又恨之入骨。
“这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竟然落到这种下场,真是活该。”
“就是,这回得让她知道咱们殿下的厉害。”
“呵呵,到这儿来的能有什么正经女人,瞧瞧她刚才走路的样子,怕是已经通晓人事了吧。”
“那身皮肉倒是上好,嘻嘻,说不定咱们也有机会一尝芳泽。”
几个男人在一起聊女人,自然越聊越往下三路走。庞祈玉听着恶心,正想如何打断,却见衍王已经变了脸色,怒喝着训斥道,“闭嘴,混账东西!”
场中众人一愣,然后皆尽噤声,瑟瑟发抖,不敢再有半分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