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
顾菀按着肚子缩在墙角，听着肚子里止不住的咕噜咕噜声，怀念早上那刚只吃了两碗的燕窝粥。
“早知道混顿饭再走。”顾菀没骨气的小声嘀咕，想着章氏那快翻上天的白眼，忍不住猜现在追上去蹭饭，能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夫家遭难，回娘家避祸是常规操作。只是章氏本身就带有两个孩子，再带着顾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拖油瓶，娘家只怕不愿意的很。
她娘家只有清名，却苦无银钱，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年将女儿嫁给顾攸之当继室了。
顾菀有点担心章氏回去之后的日子，但转念一想，别的妇人回娘家是吃白饭，章氏当家时，恨不得将整个顾家搬给章家，如今章家家业有大半是她自己置的，带几个人吃饭是理所当然。
她向来精明，不会吃亏，用不着顾菀担心。
倒是顾菀自己的生计，如今却是有些艰难。
抄家来的急，她在仓促之下没有藏半点财物，如今两手空空，吃饭和睡觉都成了问题。
章氏还有钱雇车，刚才肯定是有所保留，只是顾菀说了大家各凭本事，当然也不好要钱，只能假装潇洒的转身，信步到了一条自己往日绝对不会去的街。
为什么到这么偏的地方？
那自然是因为顾家这事情来的太急，按照她的习惯，若不想清楚之前，她绝对不会随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今这个京城，她的仇人可比朋友多得多。
唉，都怪我太优秀了，遭人嫉妒。
顾菀蜷缩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一边顾影自怜，一边琢磨改到哪儿去找个落脚点。
这时，只听着“砰”的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到了她面前的破碗里。
这破碗是她刚才蹲在这儿时就有的，也不知道是哪任乞丐留下的。
“我不是……“，顾菀“要饭的”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手比脑子快一步的拿起了油纸包，露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
“真香！”她的眼睛都直了，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口水声。
没办法，为了过几天艳压众人，为了把自己塞进新裙子里，她这一旬都没有好好吃饭。
早知会落到如今下场，这些天应该每餐都吃个肚圆才是。
“噗”，一声极小的轻笑声响起，当她抬起头时，给她肉包的姑娘已经收住了笑容，刻意板起脸，露出一张故作老成的威严面孔，“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吃了东西赶紧走吧。”
顾菀啃着包子，眯眼打量现在她身前的姑娘。娃娃脸，大眼睛，身材健美，皮肤略黑。手上茧子，腰上别着把剔骨刀，衣服补丁摞补丁，身上还隐隐带着股混着汗水的腥臊味儿。
傻妞！
还是个烂好人的傻妞！
她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这种笑容是顾菀在镜子面前练过无数次的，每回向她爹要银子都无往不利。
当然，在被那些名门闺秀们嘲讽时，用这个笑容也可以起到让在场同性怒火翻倍，异性自动开启护花模式的作用。
那傻妞在看到她的笑容时怔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有些恼羞成怒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抓起刀就冲着不远处几个闲汉嚷嚷，“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
她喊得极大声，声音粗野，充满了泼妇架势，那些盯了顾菀半天的混混们只能骂骂咧咧走开，不一会儿就撤了个干净。
“笑什么笑，瞧你那一脸白痴样。”等转过头来看她时，似乎是为了掩盖刚才那片刻的失态，女孩儿的表情更加凶恶，“看到刚才那堆人没，要是被他们拉进了巷子里，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究竟是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还真不一定。
顾菀非常遗憾的看着自己未来的钱袋子飞了，捂着胸口站起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行礼，“莞儿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敢问姑娘芳名？”
咦，这救命恩人似乎比自己还要矮？看着肉包姑娘软软的发旋，顾菀有些新奇的发现。
“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肉包姑娘故作高傲的仰起头，像是个神气活现的小公鸡，转身潇洒离开。
走了没两步，还转过头又叮嘱顾菀一句，“吃完赶紧走！”
顾菀笑着眯眯眼，然后看她螃蟹似的迈着八字步离开，身形渐远，最终没入了街尽头的黑暗中。
这天下之人，有缘自会相逢。
她觉得她跟肉包姑娘挺有缘的。
“吱呀”温柔推开门，因为门轴已经半朽，所以稍微用了些力气，故而发出好大的响动。
但家中并无他人，所以没有人嫌弃噪音。
熟门熟路的摸到桌边点燃油灯，她抓起早上的沏的茶喝了一大碗，不开心的抿抿嘴。
有点冷。
但一个人住，冷茶冷饭是常事，冷久了便习惯了。
喝完水，到灶间烧火，刷锅，和面。
原本买了包子当宵夜，但路上施舍了叫花子，这会儿腹内空空，便只能再辛苦的煮一碗揪面片吃。
温柔正寻思着家里的粮也不多了，后天得跟老板请个假，早一个时辰去粮店买米买面，便听到外面的门被推响的声音。
她住的这里是城中有名的黑街，三教九流一应俱全，半夜有人敲门可不是好事。
温柔当下二话不说，熟练的拎起案上的菜刀，朝门口走去。
“谁？”他提刀走到门口，一边握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