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求义眉毛一挑,根本没把沈厌礼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沈厌礼瘦瘦弱弱,太阳穴平平,根本不像是个习武之人。
他虽然老了,功力十不存一,但自问收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还是绰绰有余。
附近未散去的十几人也都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有人大笑,也有人疑惑,但他们看向沈厌礼的目光却都相差无几。
“这是谁家的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向赵老前辈瞪眼睛。”
“哈哈,岂不闻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老前辈刚才脸色就不对,这小子还敢上去触霉头,自讨苦吃!”
余崇平也连忙向沈厌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沈厌礼视而不见,只盯着赵求义道:“我若说想呢?”
“你有胆量就再说一遍!”
赵求义脸色一沉,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他年少成名,纵横江湖未尝败绩,即便老了,走到哪儿也要被人恭恭敬敬地称一声“赵老前辈”,何时被沈厌礼这样的晚辈这么顶撞过?
简直是奇耻大辱!
本来人群已经快要散光了,听到动静却又呼啦啦的围过来一大堆人,挤眉弄眼,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
于旁观者而言,不论是那自不量力的毛头小子被收拾一顿,还是那故作姿态的武林前辈吃瘪,他们都喜闻乐见。
“沈兄弟,你疯了!快走!”余崇平压低声音催促着,脊骨阵阵发寒,心中埋怨沈厌礼的狂妄自大。
沈厌礼仍是充耳不闻。
他此番不仅仅是要舒一口胸中恶气,更是想看看他修妖三日的实力在江湖上处于怎样的水平。
沈厌礼猜测,他现在的实力起码也算是个后天高手,但不知对上先天高手有没有胜算。
这老头虽然是先天高手,但气血已经衰败,最多有巅峰时期一半的功力,恰好处于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
沈厌礼正是打算拿他来做试刀石,于是再度开口,这一次却没了恭敬之意。
“我说,你这老东西……”
“小辈找死!”
赵求义目眦欲裂,哪还能忍到沈厌礼说完,一拍小几就消失在了原地,小几顷刻间碎裂开来。
沈厌礼眼前一花,连赵求义的人影都没看清,就感到胸口传来两股剧痛,倒飞出去三四丈后滚落在地,五脏六腑都震荡起来。
好重的掌力!
沈厌礼暗暗心惊,立即意识到他高估了自己,他现在实力最多也就相当于后天高手。
并且他也低估了赵求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已经步入迟暮的先天高手,也不是他现在所能够抗衡的。
不过他心中并不气馁,反而信心十足,毕竟他修炼妖法才仅仅三日出头,就已经能胜过普通习武之人七八年的苦修,这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晓,定然要惊掉他们的下巴。
“去为你那兄弟料理后事吧,下辈子让他把眼睛擦亮点,若是遇不上老夫这样心慈手软的人,可就留不下全尸了。”
赵求义收功吐气,负手而立,看了一眼余崇平,淡淡地说道,仿佛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碾死了一只蝼蚁,充满了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说完后,却发现余崇平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周围众人的神色也都有些古怪。
“你们都看着老夫作甚?散了吧!”赵求义皱了皱眉道。
“赵老前辈,那小子还没死呢……”人群中有人低低地道出事实,随即引来一阵哄笑。
“嗯?不可能!”
赵求义第一反应是不信,他这一手“劈山掌”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虽说不能真的将一座山给劈开,但想要杀人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他是含怒出手,根本没打算留情,他要让世人看看,即便他老了,大不如前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肆意挑衅的人。
可当他转过头去,看到沈厌礼安然无恙地从地上站起来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小子……竟然藏拙!”却是没想到沈厌礼也是个习武之人,他一点都看不出来。
更令他诧异的是,他刚才那一掌虽然没用尽全力,但起码也得是后天高手才能抵挡下来,不由暗忖: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是后天高手?倒是与我当年相差无几。
沈厌礼摸了摸胸口,略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不过却没说什么,所谓形势比人强,他得懂得进退,也自信终有一日能将这老头踩在脚下。
人群中顿时传出叹息。
“看来赵老前辈是真的老了,连一个毛头小子也搞不定了。”
“是啊,想当年我曾有幸目睹过赵老前辈与人交手,那一手劈山掌虎虎生风,七八个江湖好手全都忌惮着不敢上前,可现在……”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终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
“这也未必,你难道没听说过修真者吗?听说那些人有着通天手段,活上千岁都不稀奇。”
“切,听说过有什么用,你见过吗?都是些传闻罢了,真不真还两说。”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赵求义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攥咯咯作响。
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老了不行了,而此时发生的一切,仿佛正应证了这一点。
赵求义死死盯着沈厌礼,只恨自己刚才没有使出全力,从而丢了颜面。
“鼠辈别走!今日不杀你,老夫就不姓赵!”
赵求义须发皆张,滚滚内力在他掌中游走,气势磅礴。
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