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顾亦珏有些不知所措,玉柔公主真的生气了,该如何是好,“殿下别光喝酒,吃些菜压一压,不然容易醉。”
顾亦珏看着玉柔公主一杯接着一杯不停歇,若非闻到酒香,他还以为酒壶里装的是水。
“那你愿意留下来陪本公主了?”沈君珏举着酒杯掩在唇边,遮住嘴角笑意。
顾亦珏颔首。
先稳住玉柔公主的情绪,余下的再说。
“这次玄玉回京,只是陪母亲回京养养身子,很快便会回去,更不方便与京城贵族有所往来。”顾亦珏拿起筷子夹菜,“今日陪殿下用餐,已是逾越”
沈君珏看着顾亦珏吃了几口菜,捻着酒杯不接话。
顾亦珏在和她划清界限,叫她以后不要再找他了,这话里的意思她听得出来。
不过这背后的原因,真是单纯的安静休养,还是她碍着他的事了,这得好好考虑。
若真是休养身子,京城不是适宜之地,而京城之外的调养佳地数不胜数。
顾家进京,事情不会简单到哪去,况且进了京城,就免不开卷入京城的龙潭深渊。
只要入京,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令尊一切都好吧。”沈君珏随口一问。
听沈君珏提起自己的父亲,顾亦珏不动神色瞟了一眼,“承蒙殿下挂念,一切都好。”
“别光吃那几道菜,其他的也尝尝,多吃点。”沈君珏放下酒杯,以帕掩唇看着顾亦珏的脸,“本公主吃一道菜,不会超过三口。”
沈君珏看着顾亦珏转头望向自己,脑袋摇晃了两下,便倒下了。
她垂下眼眸,忽地有些哀婉落寞,“说了,一道菜,不要超过三口。”
屋内安安静静,只有酒壶与酒杯偶尔相碰的清脆声,一壶酒净,她才放下酒杯,手撑在桌上,支着脑袋看顾亦珏。
“缘缘。”沈君珏高喊一声。
沈缘推门进来,瞥了眼一动不动的顾亦珏,又挪开视线。
“搜一搜。”沈君珏眼皮动也不动,指了指趴在桌上的顾亦珏,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沈缘得令上前,揪住顾亦珏的肩膀把他掀了个个,两只手一通摸索,从顾亦珏怀里摸出一把尖刀。
“殿下。”搜完身,沈缘站到沈君珏旁边。
沈君珏放下酒杯,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顾亦珏,视线游走过摆放在桌上的尖刀,抬手摆了摆,“把人送去……”
沈君珏思索片刻,抿唇道,“书房。”
沈缘扛着没有知觉的顾亦珏出去了。
屋内闪烁着灯火,满桌佳肴几乎没被动过,沈君珏一人拎着酒杯,不知想什么事想得出神。
良久,她放下酒杯,拿起沈缘搜出来的尖刀。
“他把公主府当什么了。”沈君珏抽出尖刀,尖刀迸发的寒光照着她的眼眸,沈君珏微微眯着眼,“咣”一下尖刀入鞘。
沈君珏握着刀鞘,一下一下敲着桌沿撞出一声声闷响,敲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刀鞘握在手中仔细端看。
尖刀的刀鞘朴实无华,上面还有一道道划痕,划痕看上去被多次摩挲,可以猜得到刀的主人经常将短刀带上身上,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尖刀在掌中转了几圈,沈君珏一把握住将其收入怀中,她撑着桌子缓缓起身,面上又是一副雍容温婉。
“明月。”推开门,沈君珏优雅地扶了扶发间的步摇,“去书房。”
“殿下,我刚刚看到沈护卫扛着顾少爷出去了?”明月紧跟在沈君珏身后大步走着,她有些困惑,方才屋内发生了什么,怎么顾少爷突然倒下了。
沈君珏虽然喝了不少,可走起路来一点不慢。
“是呀,去书房了。”沈君珏大步向前,脚下一阵风,带起裙摆在风中轻晃。
两人走到书房的时候,沈缘抱着长剑守在书房门前,房门紧闭,里面不见半点光亮。
沈君珏看向沈缘,指了指里面。
沈缘颔首。
书房大门无声地打开,书房内只有一丝丝浅白的月光从东面的窗间溜进来,沈君珏迈入书房,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亮,看见一个人影趴在旁边的矮桌上,一动不动。
矮桌上摆着熄灭的灯台,沈君珏没动它,而是矮下身蹲在顾亦珏身边,她伸出手,捉住顾亦珏的手腕。
“虽然你的护腕可以挡住脉搏,但你的指尖动了。”沈君珏轻声说道,她手指下滑,握住顾亦珏的手,“手很暖。”
她没想到,顾亦珏这么快便醒了。
沈君珏细嫩纤长的手指摩挲着顾亦珏的手,顾亦珏的手指细长,骨骼走向清晰,指腹指跟处能摸到薄茧,应是多年练武练出来的。
顾亦珏忍不下去了,他猛地抽回手,坐起身来,“殿下有事,直说便是。”
书房内没有灯光,夜色遮住了顾亦珏微红的面颊,他按着自己的手,默默深呼吸三次,才定住心神。
“公主府是虎狼之穴吗,需要带利刃上门?”沈君珏往前靠了靠,她对此耿耿于怀,若非沈缘搜出来,难不成他今晚还打算挟持自己,“玄玉,我遇见的刺客不算少了。”
顾亦珏听出话里三分失落和一分怒意,还有几分冷静和理智,是出于玉柔公主良好的修养。
“防身之物,一直随身携带,今日也未曾拿出来,是我的疏忽,惊扰到殿下,还望殿下见谅。”温热的体温和鼻息间的酒香逼得他往后挪了挪,“殿下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顾亦珏也有想过,给顾家寄